竟然是……张良!
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墨雪的手没有从匕首上放下,因为……张良手中拿的是——凌虚剑。
“你要杀我?”墨雪心中冷意越来越重,也对,偷听重要谈话,的确有足够理由杀了她。
“如果我要杀你,绝对不会让你察觉到。”张良继续走近,无视墨雪那可以杀死人的眼神。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墨雪往后挪了挪。
“丁掌柜说你没有回去,所以我就往小圣贤庄相反的方向找,在拐角处看到了一个痕迹很深的踏痕,是轻功初学者的发力方式,便猜到是你了。”张良走到墨雪身前,放下凌虚,不顾墨雪的反对,将她的左臂强硬地掰过来,把袖口翻上去,看到那白皙无瑕的皮肤,心中的结终于解开了。顿了顿后,张良一边拆绷带一边继续说道:“之后没走几步,便看到地上有血迹,然后就简单了,顺着血迹找过来便可。”
张良说罢,绷带也拆完了,便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打开,将里面的粉末倒了一些在墨雪的伤口上。一阵剧痛传来,让她倒吸了口冷气。待张良重新将伤口包扎好,墨雪才开口问道:“你们儒家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
“另一个伤口。”张良不理会她的问题,一脸严肃,完全没有平时的亲和。
“我自己来吧。”墨雪从张良手中夺过小瓶,背过身去,一边处理腿上的伤口,一边自顾自地说道,“还以为你是那种极其遵从教诲,一旦主动和女生说话就会切腹谢罪的人呢。”
“切腹谢罪?”
“呃……就是一种很残忍的自杀方式,建议你不要尝试。”墨雪处理完伤口,将小瓶还给张良,向后退了一步。
张良收起小瓶,看向洞外。
“你果真不是赤雪。”
墨雪一愣,抬头看向张良,之前一直对他说自己不是赤雪,他都不信,为什么现在突然……
张良回过头,苦笑道:“之前的确也有过怀疑,但是你的容貌,你的玉,让我一直不能准确地判断,直到刚才看到你的手臂。你知道吗?赤雪的左臂上有一个火红的莲花纹身。”
我早就告诉过你,是你不信。看着张良的眼睛,墨雪怎么也说不出这句话。这不是平时的张良,尽管他极力掩饰,墨雪仍能从他的眼中读出深深的失望。早就在第一次见面,墨雪就知道赤雪在张良心中一定占有重要地位,因为以前看动漫时,除了从前的韩国公主赤练,张良从来没有跟一个女子主动说过话,即使是对公孙玲珑,也是被迫接招,在儒家多年,张良也是深受儒家学说的禁锢,如果随意和女子搭讪,大概会因为愧对孔老夫子而切腹谢罪吧。而张良第一次见到她,就将手直接搭在她的肩上,可见她在张良心中的地位。
正是因为这样,墨雪才不能自私地戴着赤雪的帽子去占据那个位置。但是尽管这样,带给张良的伤害还是很大,果然从一开始就应该不要见面的。
墨雪埋下头,心中纠结着。如果从一开始,没有到有间客栈,就不会当上伙计,不会碰到盗跖学会轻功,不会遇到张良,不会被误会,不会遇到卫庄赤练和白凤,也不会被白凤追杀,更不会到现在这种局面。可是,如果谁都不遇到,那穿越又有什么意义呢?
对啊,我为什么会穿越啊?
突然感到头上一股暖意,墨雪抬头一看,见张良微笑着摸着她的头。心中顿时有种说不明的感觉:为什么?明明知道我不是赤雪了,为什么还……
“抱歉,之前一直太过固执了,现在重新认识一下吧。”张良将手收回,作揖,“在下张良,字子房。”
墨雪慌忙站起来学着张良做了个揖:“在下……薛默,现在是有间客栈小伙计。”
呵,还是不肯说实话吗?张良浅浅一笑,道,“天黑了,现在回去怕是会有危险,看来要在这里过夜了。”
“哦。”墨雪点点头,随即呆住了。等等,过夜?有没有搞错,儒家教诲:“孤男寡女不可同处一室。”要是知道张良在这里的话,孔老夫子一定会显灵一个雷劈死我的!不行,不能让张良违背规矩!
“我出去守夜!”墨雪说着抓起包袱就冲到了外面,硬是没有在意身上的伤口拉扯的疼痛。
洞内,张良无奈地扶额,本来是准备自己到外面去守夜的,没想到这丫头这么积极。摇了摇头,将凌虚剑拔出一截,剑面反射出自己的脸,眉头紧锁。张良心中有些疑惑,方才在她左臂,没有看到红莲,便彻底知道她不是赤雪了,因为那朵红莲实际上并不是纹身,而是一个阴阳咒印,绝对去不掉的。因为容貌如此相像,如果不是同一个人,那么是易容的可能性便极大,而能够做到如此地步的人,除了墨玉麒麟,别无他人。但是,任何易容,都有弱点,墨玉麒麟也不例外,她的弱点便在头顶的百会穴。若用轻微地内力去催它,普通人只会感到神清气爽,但墨玉麒麟却会立刻恢复本来面貌。这个弱点,只有他和卫庄知道。刚才的试探,她完全没有变化,可见并不是易容,那么,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有相貌一模一样的人?怎么可能……
石穴洞口。
墨雪抱着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她通红的脸,头顶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小白趴在她的身旁,她的嘴角微微上翘,应该是很开心的,可是,却又分明看到一滴眼泪从她的脸颊划过。
眼泪滴到它鼻尖上的那一刻,小白似乎听到了她心里的声音:
“如果……不是试探……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