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动人,村中一片寂籁。未生村临近临安城,但却不染一丝世俗之息,仿如世外桃源一般,一条溪水蜿蜒而过,带来了村中人的生息,为这本不受战争洗礼的地方添了一份宁静悠远的韵味。春日刚刚降临,夹岸桃花只冒了个儿朵儿,方圆十里,缕缕幽香伴着潺潺流水声,是这里独特的风情。
夕阳收起最后一缕余晖,夜景沉醉之处,飘来袅袅琴音,时而古朴深沉,如同深谷幽潭;时而明净轻快,如雪飘飞。此等美景,此番绝音,让人如同身处云端,与飞仙为伴。
赵南歌远远站在斜阳消失处,静静看着抚琴的女子。细细看来,这位与自己同姓的赵小姑娘容貌可堪风华绝代,即便是南歌自己也自认没有这般气韵,就像从诗经中走下的美人一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颦一笑堪称完美无瑕。
最后一个音流出,赵旭按下了纤纤素手。转过头来,看见南歌倚身于河岸桃枝之间,对着明丽一笑,似在等着赵旭开口,赵旭缓了一会儿,道:“赵姑娘若不嫌弃,可过来一坐?”
赵南歌从树干后移出,俏皮回道:“救命恩人,自是不敢嫌弃。”
等待南歌坐定,赵旭便问道:“一路远劳,小明倒是给赵姑娘添麻烦了。”
“麻烦倒不至于,不过。。。。。。”南歌停顿了一下:“恕我冒昧,我必须知道,即将与我同行一路之人的底细,还请旭姑娘为我解答才好。”
赵旭怕是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开门见山,迟疑了一下,答道:“小明是昭羽的同窗,此事,姑娘早已知晓。”
南歌凝视着赵旭,看着她的神情变化,赵旭接着说道:“至于我,不过是个飘零之人,有幸被叶先生收养,与他二人成长为伴罢了。
说实话,赵旭此时的眼神望向远方,却是有意无意意躲避南歌逼视的目光。
南歌问不出什么,而看赵旭被自己盯得有些不自在,低下头道:“是我失仪了,只是叶公子一路上,与我说了一些不明所以之事,弄得我一头雾水。有些担心,才过来一问?”
赵旭紧张的神色略微散去,像是松了一口气,有些尴尬的回道:“小明总是神神叨叨的,就跟昭羽爱掉书袋一样,虽然让人烦恼,但姑娘习惯就好,不用太过在意。”
赵南歌沉思片刻后,以一笑回道:“这我就放心了。”
“赵姑娘一人孤身在外,谨小慎微是应该的。”赵旭说道。
一阵晚风袭来,吹起了南歌的头发与衣袍,南歌用手指微微梳理了一下,斜眼睨了一眼赵旭,微微一怔,随后了然地清浅一笑道:“说到这里,姑娘的琴艺可算是炉火纯青,与这周遭自然之景可谓成浑然一体之境,毫无破绽。”赵旭羞涩地一笑,南歌垂下头,看到了赵旭指下的古琴。
奇哉之事,这琴似与赵旭气质相同,观其形,同样的古朴悠远之感。琴身看似十分古旧,而南歌却说不上是什么材质制成,只觉得琴身清灵韵泽,幽奇外现,美不胜收,琴弦可谓流光溢彩,绮丽无比,比之,焦尾绿绮恐怕都要大失光彩。
南歌不禁赞叹道:“奇、古、透、静、润、圆、清、匀、芳,九品皆具之琴,除九霄佩环外,我再无见过其他,此琴比之却更显上乘,绝非凡品,不过能落入姑娘之手,也不算暴殄天物。”
赵旭由衷一笑道:“那我还要多谢你的赞誉了。”
“不知此琴是何来历?”南歌问道。
赵旭想了想道:“其实,我亦不太清楚。这琴是一位我极为尊敬之人所赠,据她所说,这是一把上古神琴,拥有难以估计的神力。”
南歌心中一滞,神琴几字在脑中不停回旋,“难怪。”南歌喃喃道:“莫非神物,怎会有如此光彩。”南歌神色渐渐变得淡然:“想必,姑娘那位故交之人,应当也有惊艳绝伦的风姿吧?”
赵旭的眼眸定住,若有所思的看向南歌,似是在找什么痕迹,过了半晌后,便笑道:“的确。”
南歌倦意袭来,站起身来,理了理衣物,向赵旭道了声告辞。
“赵姑娘请便。”赵旭回道。
南歌走远后不久,身后又传来了飘摇的琴音,南歌扶上墙根,想最后再听完一曲,再行歇息。
“旭儿的琴声的确让人心旷神怡,对否?”身后一声,着实把南歌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原来是叶明,一脸坏笑地站在南歌身后,随后又专注于欣赏着佳人的琴音,陶醉之色随之而起。
南歌被这么一闹,兴致全无,准备回住所就寝。
“赵姑娘留步。”叶明又喊了一声,南歌驻足,转过身来道:“还有何事?”
叶明突然认真了起来,望了望四周,确定没有人后道:“公主殿下,我在路上所说之话,还请不要放在心上,公主只需知道我和昭羽绝对是忠诚对待公主与大宋的。至于其他,还请公主不要多问,更不要为难旭儿。”
赵南歌眯了眯眼,虽略有怀疑,但还是点了点头,道了声明白。
叶明安心地笑了笑,随后又说道:“对了,差点忘了昭羽。”
南歌听闻此,不禁有些困惑,说道:“关昭。。。。。。他何事。”南歌长期听别人这么叫,差点儿顺了口,急忙改口道。
叶明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南歌,继续说道:“昭羽有话要我带给您。”
“你说。”南歌稍稍正了正身子道。
“恩。”叶明应了声。
-----------------------------------------------------------------------------------------------------------------------------------------------------------------------------------------------“我要你跟公主带句话。”昭羽正色说道。
“你自己怎么不跟她说?”叶明没个正形道,突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阴阳怪气地说道:“莫非,你突然开窍了?”
昭羽对叶明接下来说的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制止他,叶明就一口说道:“那公主长得那般美若天仙,你怕自己会一去不返,怕你的一往。。。。。。"话还没说完,一拳就砸到了他的左眼上,让叶明挡住左眼,倚在墙上嗷嗷直叫。
“别装!”昭羽生气说道:“我根本就没用什么劲。”
“这话可说不准。”叶明说道:“你跟我爹学的什么‘十步杀一人’,谁知道一拳下去,我会不会被你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