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虞美人风姿绰影约约
“阁主,炼崖崖主站在主殿处。”流影对立在书橱前正在翻书的夙笙道,夙笙面上未因叶渊擅闯飘渺阁而露出半点波澜,只是道:“为何偏选正殿?那么远,备辇。”流影心下暗道:远么?阁主近来更惫懒了!
红蔓缠绕,薄纱丝绦装点着的步辇,夙笙翩跹而出,叶渊轻随,夙笙领着叶渊绕进了另一处楼阁抬眼便望见不过一箭之远处的阁楼上书“因之本心”心下暗笑,本以为会序写字眼为其余正派诸如正风徐期之类的,却不想竟如此肆意,“本心”二字本就见仁见智,忠于本心倒也是言善之语,只是本心,本就为大同之下,各心各身,并无二致,若性柔便善,若性强便恶,善恶一念之差,目光蓄在夙笙的身上,凝视着夙笙的背影,如此风骨,净步便尽数显现,不张扬,却风韵至极,不时,就见夙笙脚步一转走向桐花林处,夜渊步随“我想炼崖崖主定然是可免俗的,我便不引崖主入殿了,便在此谈吧!”随夙笙的声音落下,入帘是一八方平凿楼阁其名曰:梨白阁,三字刻于檀木之上,檀木的细处亦精致,由梨花缀底,非识得之人定然要以为尽是梨花,不见其间细朵层层为白梅,映衬着梨白二字之境,沉静却赋有情致,所书梨白阁三字,笔锋游走,撇捺间勾,却不凌厉,竟有几分风流,“江湖传闻到底是不足信的,说飘渺阁阁主柔和,现在看来只是凉薄啊!‘春情只道梨花薄,片片催零落。’竟好如此薄命之花,看其凋落,不会伤心么?”夜渊缓缓说着,“倒是崖主说笑了,本宫何曾说过自身柔和,但是偏好梨花便是中意其够舍得,有舍必有得,纵是它来不及为自己的花开而欢喜就凋零了,但它终究是有美得不可方物的时候,也算是得了,何况各花入各眼,终是不能着一而看,说话便如此,本宫虽喜欢迂回但决不喜欢拖沓。”叶渊微垂下眼,掩住眼里的波动,再抬眸便一如初无波,嘴角勾起邪佞的笑“看来阁主是认真的呢,那在下也不拐弯抹角了,我要的是叶渊的兵符。”“哦?条件是什么?我想崖主必定会给我个答应的条件。”“青山派为王族爪牙的消息将在十日内散布且炼崖会担下青山派灭之事。”“你又怎知我会应?”夙笙眼神一敛“飘渺阁,的确有足力将此流言散布,更甚者可将流言之矛指向王族,但是若有第三方介入,这第三重力量便是决定……况且阁主不是借了我炼崖之名?”叶渊的声音渐渐低下,也不说明,气氛渐渐深沉“与你所言,如你所愿。”夙笙掷地有声的道,“十日后必定奉上。”叶渊低沉的笑:“够果决,如此便敬候佳音了。”言罢,叶渊当即飞身离去,转眸间,便窥见夙笙眼里的波澜,真是个有趣的人儿!
“阁主,为何应承,炼崖崖主即使是威胁,但这终究是飘渺阁!”流妆忿然对慵懒着躺在花梨卷藤榻上的夙笙说道,夙笙微眯着双眸,淡然的说:“你终究还是要再历练历练,叶渊是何等人,既然敢于只身前来,定是思虑周全的,怎会给我们留有余地?他提出的条件的确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纵使我们能将流言散布,但是不见得能完全脱去干系,若有众人之言我们便占于上风,换而言之,我们可是逸贤者啊!”尾音的上扬,让这本来思路无比清晰的话又有了诡异之感,流妆便低头退下,怕扰了夙笙,夙笙面上沉默,内心早已汹涌:他究竟想如何,以他的功力还需要借助我的力量么?他是想反王族?不见得,炼崖向来强硬,定不会如此迂回,他似乎对这每一步都计算的精妙,他是在算计王族还是飘渺阁?疑惑愈来愈多,愈细想,便愈乱,终究是无法远离了……
此后,第一日:有人说曾在王宫见过孙言。。
第二日:易居中的人都议论着王族暗中之事。
第三日:有人说青山派每年都贪墨,却从未被降罪。
第四日:皇宫中有人传出青山派为王族所弃,王族才高价请炼崖灭门。
第五日……
……真的有谁会深究这些传言的真假么?因为他们无从得知,是真是假。
第十日,“宫主,属下去。”流影跪于夙笙面前,夙笙沉声道:“将军府守卫森严,即使你的偷盗功夫胜于本宫,但功力却堪堪,便让本宫去。”流影抬头,站起,立于一旁,不再挡于夙笙身前,夜,渐渐深浓,渐渐压抑,夙笙晃身躲避了一批巡逻士兵,摸进了将军府最为森严的书房,眼睛扫视着屋内的一切,忽然眼神停留,怔然一下失了神,却很快的缓过来,迅速的抽走封于楠木锦匣内的兵符,转身离去,却愈发不安,怎么会如此简单,足下却也半刻不停,脑中理着思绪,想要找出头绪。
“阁主果然没让本主失望啊!”叶渊手里把玩着兵符,戏谑的语气,让夙笙的眸又深了几分,“崖主,不怕是假的么?怎么可以肯定这便是真的?不怕本宫偷梁换柱么?”叶渊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夙笙,夙笙顿了下,便说:“还是说这兵符本就是你的呢?叶将军!”语气肯定,叶渊轻笑道:“宫主果然细心,本将军还担心宫主猜不出,看来是多虑了!”“这都要感谢将军留下了东西提示,否则本宫太过愚钝,定然是猜不出的。”声音中多了讥讽“仅凭一书匣便猜出,宫主所谓的愚钝倒是说笑了!”叶渊似没听出夙笙的深意,“那书匣用的可是降香黄檀,且纹路与赤练令相似。好了,现在说吧,你究竟想怎么合作,或者合作什么?”夙笙的语意无丝毫疑问,而是诚然的肯定“本主想与你合作,我想要风傲天的命!”夙笙看见叶渊眼里带着丝丝雀跃“你不必和我合作,便可拿下风逸国,为何还要同我合作?”夙笙淡定的说着,叶渊深深的看着夙笙,恍然间夙笙似乎看到了眷恋的眼神,看罢,夙笙暗啐道:怎么会是眷恋,怕是谋虑吧!叶渊收敛起神色,“你可以考虑,我可以等待,你必然……”后语未言,却意味不明,连夙笙都猝不及防间,叶渊便离去了,夙笙怔怔的想着最后一句的深意,终是不知等待是承诺,终是别拈香一瓣,记前生啊!杳然如此,便是终此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