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继续说:“患者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不到一年了。要注意的是以后一旦昏迷都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也就是脑死亡,医学里认定就是死亡。”
医生离开,众人的心情沉重下来,影安拍拍落英的肩安慰。
悦耳的铃声打破死寂,和煦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出门接起。
“会议定在今天下午,能来吗?”
“嗯。”
挂了电话,碎忆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忆,我该怎么办……我不喜欢冰玫,是她母亲杀了我母亲……但现在她重病,我……我很难受。”和煦低声说。
“人固有一死,这辈子不属于她的她得到的太多,都是负担。早些轮回,说不定她的下辈子会更幸福。”
“落英很让人心疼。”和煦知道碎忆的心早已转了方针,但爱不在,心疼毕竟依旧。她的难过或许比他们更多。
“他会走出去的,初恋,往往会成为记忆。”碎忆淡淡地说。
初恋,往往会成为记忆。
碎忆说出的时候并不知道,这句话不久后又一次被证实。
南门家,金站在辉煌的别墅下,眼前忽而出现伊凡家族曾经与南门家相邻的别墅风景。他暗叹,如今,那里被南门家注资重建,却不再有家的感觉。
“金!”一个绿衣少女从门口奔来,“你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
金拥住她,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不是说了,有我在,不能让雪儿哭的。”多年不曾说过的中文听起来有些怪异。南门惜雪破涕为笑:“妈亲手下厨说给你接风。”
“有口福了!”金开怀地笑起来,笑声穿过院落,如三年前那般温暖。
精神病院,蔚雨忐忑地走进那间看护室。严丝合缝的合金材料、单向透视玻璃、单调不易碎的装饰物,母亲,您的四年就是这样度过的?
蔚雨看看门口蔚天,眼神示意他放心。蔚天前天比赛后出现在星馆,原来星井之前“邀请”他参观了蔚家过去的一些旧舍,寻找当年真相的蛛丝马迹,结果只找到那一封战书的原稿。蔚天就被又一次“邀请”到星井家做客了两个多星期,直到前天才放出来。
蔚天透过玻璃,看得出出羽筱对于蔚雨骨子里的亲近感,那熟悉的微笑十几年不见了。他伸出手在玻璃上描绘着出羽筱的脸型,眼睛、鼻子、耳朵、嘴唇,都精致得过分。
出羽风站在一旁,看着蔚天旁若无人的动作,敏锐地感到兄妹俩之间磁场不对,之前出于信任从未查过出羽筱,如今……一个电话过去,他们的资料很容易就查到。
出羽风看着手机上的资料僵在原地——蔚然、蔚雨的出生信息表。
上面写着:
父:蔚天母:出羽筱
两个月后,出羽筱的治疗彻底结束,精神状态恢复正常,只是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需要昏睡一段时间。
治疗结束当天,蔚天收到了两张回九州岛的机票。他疑惑地看着出羽风,没有接过机票。
四目相视,几分钟后,出羽风开口:“带着雨儿,不要再回中国。”
蔚天似是突然想明白了:“你知道了?”
出羽风说道:“我不会让孩子们知道的,希望你也能继续保守秘密。”
“那是自然。”蔚天接过机票,“我死后,能不能和葬在阿筱身边?我……不介意旁边多一个你。”
“我介意。”出羽风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蔚天露出苦涩的笑,叹息。他们的爱情,始终不能被世俗接受,这便是终生的遗憾了吧。
或许遗憾,也是一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