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然,我知道这一天下来你很累了。”院长拉着蔚然坐下,“今天的比赛输了老头我倒觉得没什么,就是棋馆那帮大师不乐意了……要求你解散‘澹月’。”
“院长,这次的事……”
“我知道是冰氏集团搞的鬼,但这件事我的立场也很为难,你得理解……”
“院长,明天的个人赛我会尽量拿下来,到时候我会再争取一下的。”少年微笑着站起身,扶住想要起身的老人,“真的很感谢您,我先走了。”
门口靠墙站着的五个人神色各异,落英一散场就离开了。由于是比赛,所以放学早,棋院的学生大多都回宿舍休息了,教学楼走廊空旷得很。
院长室的门打开又关上,略显倦色的少年走出来。
“小然,不会要解散吧?”
虽然只有四个月,但“澹月”早已结下深厚的情谊,如此轻易地说解散,是六个人都不能接受的。
“大家都先回去吧,明天休息。”
“为什么?明天你要自己去吗?”和煦拦住他问。
“我一个人会比较容易集中注意力。”蔚然的眼神下意识地避开了她,防止她看见自己眼中不自信的动摇。
第二天。个人擂台赛,先将所有棋手分成三组,每组采用淘汰制规则,最终各剩下一人,三人再分别对战,两局均胜者夺得擂主之位。若三人均胜一局,则进行快棋加赛。
毫无悬念地分别打败季军后,个人擂台赛决赛,蔚然对柳湖。
这两人都从未进过各项比赛前三,在国内可以说是毫无知名度。各自打败所有种子选手,这样的黑马决战不禁让人期待。
黑白棋面行云流水般地进行到了中盘。难以置信的状况发生了,在黑棋落下那一子时,局面突然变得奇特。黑棋通过在外部与白棋交战,死死驻守后线,不知不觉竟完美罩住两角一边外加大半个中腹,没有一处疏漏,形成牢固的城池。
“金汤局。”
金汤局,金城汤池,固如金汤。白棋的军队仿佛已濒临黑棋城下,面对的却是钢铁铸成的外壁,牢牢地罩住城楼。
观赛的人无一不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蔚然略显诧异,眼神变得深邃,仿佛要看透钢铁之内。
白棋出乎意料地没有打入黑棋内部寻找可能,而是继续在黑空外部见缝插针,助黑棋的外壁越加结实。
观赛的人无奈地笑笑,白棋这是胆小,白白浪费了从内部瓦解黑棋城池的唯一的机会。
谁知局面突然变了,除了棋手外,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奇迹就这样发生了。黑棋除了那座城池外其余的所有小城突然间全部被攻陷,白棋从劣势转眼变成平分的局面。
直至棋局结束,裁判数目时,观赛者才不得不接受了这诡异的一盘棋以这样诡异的方式结束。
从棋盘的左上角和左下角的星位出发,经过天元偏右处画一条使棋盘左边构成极似梯形的图形的线,线左边是黑,线右边是白。当裁判拿去空中的多余棋子时,如果不是亲眼见证了这一盘棋的激烈厮杀、将近二百五十步的落子,专业棋手也大多会认为这是未入段的初学者所下。
整盘棋看上去黑棋目数多一点点,但考虑到黑棋让目,完全无法当即凭心算分辨谁胜谁负。
“……白棋半目胜。”
蔚然微笑着起身和柳湖握手,柳湖丝毫没有遗憾地恭喜着他。
出了棋馆。
“为什么放水?”蔚然收起刚刚在媒体面前的微笑,面无喜色地问。
“发现了?”
“你所下的并不是真正的金汤局。真正的金汤局是仅守住一角,那一角却占了小半个棋盘不是吗?角,是全局最坚固的位置,易守难攻,这才是金汤局的真正奥义。很明显你是故意放水。”
“因为,我来这里的任务结束了,我没有必要在中国把自己推得太高,以至于暴露身份。”柳湖侧头微笑。
“什么任务?”
“冰氏集团是我们星馆的主要赞助商之一,我来只是为了帮偌贵棋院赢下团体积分赛。”他没有说的是,这只是顺带手的任务,他身为馆长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亲自跑中国来一趟?真正的目的……
“……”蔚然沉默,想到了“澹月”因此受到反对,自己即使赢了擂台赛,却可能也无能为力,心里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