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完天色就有些晚了,大多馆员都回宿舍休息了。蔚然和和煦牵着手走在空旷的路上。
“这里就像是普通学校,但好像又不太一样,有些压抑。”和煦轻声说。
“想到碧璃的话了?”
和煦点点头:“他发过来的资料你也看了,他推测得很合理。但真的很难看出,这么平静的地方暗藏杀机。”
“这不是我们担心的了,我父亲那里很快就能证实碧璃的推测了,星馆的势力毕竟只在日本,出羽集团在中日都很有分量。如果发生个什么,有出羽做靠山,回中国就安全了。” 少年的声音如温柔的泉水让人听了很舒服,抚平了和煦心中的紧张感。
走了一会,和煦又说:“我发现你对这次赛事很重视,又很有信心。”
“为什么这么想?”
和煦淡淡地笑着说:“你每次专注思考的时候就喜欢摸下巴,从昨天见到你开始,你就老是摸下巴。还有啊,这次赛事我们其实有能力推掉的,只不过这样上面就会派其他人去,免不了又要有伤亡。但你可不像是宁愿牺牲自己的鲁莽小子,你肯定想好了怎么脱身,或者说怎么阻止这场竞技,最好是让它在我们这届完结,给以后的棋坛一个个安定的十年。”
蔚然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事情太多,他没来得及解释,他把他们拖到泥潭里,其实还是担心他们怪他的。不过被猜中心思的感觉其实也不错,他勾起唇角。
“然,其实我们都知道你的想法,包括蔚雨。”
蔚然一怔:“都知道?”
“嗯。要不然一个个能顶着危险跟着你来星馆?送死这种事正常人都怕好不好?”
蔚然拉着她在长椅上坐下。
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放在脖子后,听了和煦的话,心情似乎放松不少。他们都知道的话,就不用解释了。这群人,一个个表现得没心没肺无所谓,没想到……真好。让他在行进的路上,至少知道身后有那么多人的理解,有一个家。
“在想什么?”
“我在想当年星井眭的事,究竟是不是蔚家所为?”
“我看你昨天问你父亲,他什么都没说?”
“他也不知道。”蔚然轻叹一声,“看起来不像是蔚家下的战书,但怎么解释星井专门邀请了父亲观赛?总不会是因为我或者是蔚雨,星井他似乎想用父亲证明什么。而且星井眭创立星馆时,要说在日本倒是因为灭赌棋场的事仇家不少,在中国却并没有结怨,我想不到当年下战书的还会是谁。”
“有没有可能是中日都有的势力?”
蔚然微微蹙眉:“你是说日本的仇家来中国以中国人的名义下战书?”
“那他就得是中国国籍。”
“如果是这样的话,搜索范围小了不少。日本棋坛现在发展空间更大,大部分中国势力都乐意迁到日本,极少有在日本有自己的赌棋场还没把国籍迁出中国的。这个思路没错。”蔚然说着拿出手机拨号打了过去,“查一下中国国籍的日本棋馆棋室围棋俱乐部等等,切记要中国国籍的。”
蔚然挂了电话,摸摸和煦的头发,精致的五官看起来很舒服,眼里满是宠溺:“给你个惊喜。”
和煦眨眨眼,还没消化这句话,就看见长椅正对的地方突然向上喷出水流。由远到近,依次喷出,最后被一圈水柱包围,逐渐化为一体。
惊喜没有结束,以喷泉为背景,十几只和平鸽从两边飞出,在水幕下漫走。
“太赞了……”
“喜欢?”
“嗯。”
蔚然笑意渐深:“每天下午5点。”
“什么?”
“喷泉开放的时间。一个月里,只要到这个时间,都来这里找我,我们一起看喷泉。”每天一起看喷泉,像是承诺,又像是浪漫,把心里填的满满。
“好!”和煦弯起嘴角,灿烂地微笑。
两人就坐在那里,看喷泉,享受难得的寂静安宁。
“煦,你为什么会学围棋?”
“受爷爷他的影响啦,他说有一次见我抓萤火虫,就心血来潮叫我围棋。我学棋算是比较晚的,但学得特别快,比同龄人领悟得总会多一点。他说是实战经验不足。这也没办法,我来奕夜棋院之前都是上普通学校的,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了。”和煦逗着鸽子说,“你呢?”
“我?”蔚然轻笑,“蔚家是围棋世家,我是独子,不学围棋学什么?”
“诶,是哎。这也说明一点,就是基因是很重要的。你看你赢棋跟吃饭似的,蔚雨再过两年就是无敌女棋手了。只能说蔚家基因太好。”
蔚然眼眸中一抹深邃一闪而过,微笑说:“照你这么说,那我……的孩子基因也是一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