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的人,永远是墨凤宓。
她的容颜,声音,都来自那个溺毙于谒江江底,风华绝代的女人。她是一个幻影,墨凤宓的幻影。
墨歌生于墨凤宓死亡之时,浮出江面所见的第一人,便是为了墨凤宓流泪的戈漓。
她看见芦苇丛中流泪的戈漓时,感觉到心疼。
那份陌生的心疼,来自墨凤宓。
“阿凤?你不在了啊……”
“你先休息,我会治好你的眼睛。”墨歌的右手遮住自己的双眼,放下手时双目清亮,再无一丝泪水。
那双凤眸,冷静的骇人。
戈漓笑了起来,无比温柔,“我就知道是你,阿凤。”
墨歌不知怎么回答,告诉他她是墨歌,不是你的凤宓夫人?
她反驳不了,她的声音,是属于墨凤宓的。
墨歌在湖旁边建了一间屋子。
戈漓看不见,墨歌便牵着戈漓的手带着他沿湖走。戈漓的手,很温暖。
他们有时会坐在湖边,戈漓会伸出手一遍又一遍抚摸墨歌的脸,然后笑着说,“阿凤,是你。”
戈漓害怕墨凤宓会离开,可墨凤宓从来也没有出现过。
墨歌没有道破一切,只是默默保护着一切。
在湖边的生活很平静,她和戈漓就如同是相伴几十年的老夫妻一样。墨歌每次醒来看见戈漓安详的睡颜,都会恍惚好一阵。
她好像爱上这个一心爱着墨凤宓的男人了,这是个悲伤的事实。
平静的一切,直至那个叫做司马阵玑的人到来。
“阿凤,什么人来了?”
“没什么人来,是兔子。”墨歌摇头,直直看着那个脸色苍白,似乎随时倒下的男人,“我去捉几尾鱼,你不要乱走。”
“好。”戈漓笑着回答,整个人温文尔雅。
司马阵玑温和地看着墨歌,“姑娘不应该欺骗阿漓,更不应该折去他的双翅。”
“凤宓夫人早已被奉垣帝杀了。你,究竟是谁?”
司马阵玑这个人的目光太过清亮,让墨歌没办法给予这个随时丧命的人怜悯。
这个人,太睿智,也太危险。
“墨歌。”墨歌回答,“我会治好戈漓的眼睛,你明日来找他。”
女子转身背对司马阵玑,背影纤细而单薄。
“我只求你,别说在这里陪着他的不是墨凤宓。”
墨歌的叹息消散在湖水的微漾中。
司马阵玑颔首,承诺,“我不会告诉阿漓此事。”
次日,司马阵玑再来时,发现了湖边充满生机的戈漓将军。
司马阵玑感觉眼眶微涩,他扬起了微笑,自己效忠的人,终于又活生生站在他的眼前了。
再也不要,看着他浑身冰冷的躺在自己眼前。
再也不要了……
戈漓看着司马阵玑温和的眉眼,目光冷静沉着。
对于墨歌的离去,他一句也不曾问过。
对于司马阵玑如何寻来,他一个字也没有问。
这个恍惚的梦,他一人知晓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