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什么?很多人都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但是,君瑜总觉得这样的一个问题,带着悲观的情绪。所以当陆璐叹息着这么问她时,她的反应就是抬头看她,呆呆的表情很是少见。
“傻了?”陆璐捏捏她的脸,“被我这么有深度的问题倾倒了?”
“你怎么啦?”君瑜摸摸她的脑袋,“不会发烧了吧?”陆璐是他们班的乐天耶,竟然会问这么深沉的问题。
“你才发烧呢。”陆璐拍开她的手,“认真回答。“
“唔,好吧,你听着,”君瑜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开始了她的演说:
“生活就是白开水,可以是淡而无味,也可以是囊括世间各味;
生活就是那杯茶,浅尝总是苦涩的,只有细细品味,才能得其清香;
生活就是一场戏,一幕接一幕,没有翻不过去的幕布;
生活……”君瑜还要再说下去就被陆璐掐住了脖子。
“你耍我呢。”
“没,咳咳,没有……”君瑜一边抵抗,一边为自己辩解,奈何陆璐没有听进去。
“造句我也会啊。”
“这是造句吗?那你接下去啊。”君瑜勉力躲开她,瞪着她道。
“有什么不会的,我是不屑造这么没水准的句子。”陆璐不跟她闹了,趴在桌子上,一副很纠结的样子。
“好吧,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生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可合君意?”君瑜打趣。
“生下来,活下去。”陆璐低低念着,君瑜听着,就觉得几个字在她的舌尖滚动,回味无穷的感觉。
“你怎么啦?奇奇怪怪的。”
“这句话谁说的啊?”陆璐没有答她的话,仰头看着她问。
“不知道,忘了在哪里看到过的。”君瑜耸耸肩,不以为意。
“说的真好,不是吗?生下来,活下去。”陆璐幽幽道,君瑜收敛了笑,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没事。”陆璐看到君瑜的样子,笑了一下,阴霾顿消。
君瑜却没有笑,她定定地看着陆璐,她知道,陆璐肯定有事情瞒着她,只是她不想说,她便不追问,只是担心是免不了的。
就在那天晚上,班主任到女生寝室找她们谈心,正好君瑜她们在看照片,其中一张却是君瑾对着镜头笑得极为开心。
“这个人我认识,是不是你男朋友?”她问君瑜,众人顿时眼睛闪亮地盯着君瑜。君瑜抚额,很是无奈,这算什么情况,逼供大会不成。
“不是。”她答道,看到大家明显不相信的眼神。
“真的,他有女朋友了,在二中。”她说得有根有据,众人不信也不成,不禁都觉得有些可惜,那么好的两个人,看起来那么般配,连班主任老师的神情都带上了几许向往和惋惜。
君瑾,你若知道,现在的607宿舍正在讨论与你有关的事,你会是什么反应?君瑜怔怔地出神,自那天起,他们又是多久没见了。
同一时刻,一中不远处的一处公寓里,君瑾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透进的月光发呆。
君瑜总说,月色最是清冷,不带任何温度,就像那雪光,寒意逼人。这样的想法,多少带着点悲观的情绪,君瑜却说得云淡风轻,漫不经心。很多时候,君瑾是不了解君瑜的,看起来很是乐观开朗的君瑜,总会时不时地流露出一种悲凉苍茫的感觉,那不是这个年龄的他们该有的……
大大的落地窗前,君瑜带着耳机坐在地板上,她微微闭着眼,很是享受的感觉。君瑾从后面轻轻走近,看着沐浴在阳光中的女孩,一时不敢惊扰,那般圣洁如是的女孩,就是他的女孩。心里是满满的充实感,君瑾放轻脚步走近,虚虚地环住她,女孩回头,面目在阳光中却是模糊不清的。
“啊!”君瑾惊叫地从梦中惊醒,窗外的天微白,他却再也睡不着。期中考过去已经两个星期了,君瑾却从那次以后再也没见过君瑜,不是不想见,而是见不到。
中午吃饭的地方,看到的永远是少了君瑜的三个人,周末一起回家时,总会听到她不会同行的消息。君瑾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是故意还是不经意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想见她,很想很想。
又是周六,当再一次在校门口只看到暖暖和陈旭、文朗时,君瑾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君瑜呢,怎么都不跟我们一起回家?”
三人看了他许久,看得他头皮发麻,暖暖才悠悠地开口:“她不是很久没跟我们一起了吗?”
“所以才问啊。”
暖暖沉默了一下,似是有点不想回答,陈旭扯了一下她,她转过头缓缓呼吸了一下,才答道:“他们程序班周六下午有课。”现在他们的课都是上到周六上午,中午回家的,而程序班那群可怜的娃却要连着周六下午一起上下去,比别人多了不少负担。
下午有课,也就是回去的时候都很晚了。
“那不是要很晚……”君瑾低语,旁边的文朗正好听见,满不在乎地一挥手:“没事,他们挺早下课的。”君瑾却已转身。
“你们先回去吧。”他挥挥手,看也不看身后神色各异的三人,径自往回走。
君瑜不是个胆小的人,但是她害怕黑暗。黑暗,有人喜欢,因为它隐藏了一切,不管是光明还是罪恶;正如有人喜欢黑色一样,它可以隐去脆弱,隐去伤痛。君瑜却不喜欢黑夜,也不喜欢黑色,她的衣服,都是浅色的,而更多的是白色。弥漫的黑暗,很容易让她恐慌害怕,那种抓不住光明的感觉,绝望漫无边际。
每次,只要天有那么一点暗,君瑾就不会让君瑜一个人回家,每次要不是他送,也会有其他人送她,却没想到这段时间,她会在下午放学后一个人回家。
君瑜抱着书本走出小教室时,就看到安然坐在花坛边看书的君瑾。听见下课的响声,他抬起头,看到和杨衍林并肩走出的君瑾,眼中闪过莫名情绪,继而笑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