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忽然又叫住转身要走的小悦:“你们公司出什么事儿了吗?”
“嗯…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竞争公司来了一位在国外呆了几年的高管,做了一份不错的企划案,所以合作公司那边要重新考虑和我们的签约问题!”
“这个客户很重要吗?”
“嗯,据说这个项目谈成,就相当于我们公司之前一年的利润!”
我点了点头,小悦这才离开。怪不得正经儿这次那么小心谨慎的,之前没日没夜加班加点的做企划案,事事都亲力亲为,敢情有大生意!可眼看到手的生意可能变成煮熟的鸭子飞了,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可问了也是白问,对现在的我来说根本帮不了任何的忙。虽同样学金融出身,可一毕业我这本该和数字打交道的人却和文字打的不可开交,之前学的那一点儿理论知识几年不用,早还给了大学那几个给我毕业证上打出一片锦绣河山A字的老师了,真不知道我当年抽哪门子疯竟学了金融。而正经儿还算正业的开起了他的会计事务所,从最初的一人奋斗到几个人再到几十人,到如今的上百人,我看着他公司的一步步成长,也看到正经儿一路走来的艰辛、努力、付出和坚持!其实我们都在成长,我们都在改变,一路走来的泪和汗,才让我们和此刻的自己相遇,不管我们喜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可过去都已经走过,到来的还是终将会来
透过百叶窗,一个一个的格子间里到处是忙碌的敲击键盘和计算器的声音,每个人身旁厚厚的一堆报表、□□、文件……想想当年在学校时也梦想着自己可以在这样的格子间里工作,那时特羡慕坐在格子间工作的白领,看着就特小资,时至今日看到一个个紧张忙碌的身影,我忽然庆幸自己可以不用按部就班的工作是多么幸运的事儿,虽然我有时为了赶稿也夜以继日的,可我手指敲击出的故事每天都不同,它们会随着我的思绪而鲜活,至少不嫌的枯燥。可这一个个的每天重复一成不变零到九数字组合的核算,绞尽脑汁的计算利润最大化,投资回报率,而且不能有任何的差池,想想我就觉得枯燥且压力山大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一短讯息。内容只是简单的一地址,我也顾不得和忙碌的正经儿打招呼就飞奔了出来,因为短讯是程城发来的,丫消失了那么久,终于重现人间。出门打一飞车我就赶了过去,下了出租车我就怔住了,因为远远的我看到露天咖啡桌旁程城和一女人聊的热火朝天,而那女人不是别人是张情。他们什么时候又变那么熟识了,当年知道顾铭和张情在一起时不是还摔着酒瓶替我抱屈,大骂张情的无情无义吗,可此刻我眼前的画面也不是假的啊。我不是说非要因我的关系,我认识的人都要和张情断绝关系,就连我都断绝不了何况别人,我只是不明白程城当年的愤慨是真实的发自于内心还是因晓雅的关系被迫做给我看的,如果他当时哪怕有一点儿愤慨,此刻的他和张情也不会像我眼前这样的谈笑风生,更何况他刚离婚多长时间啊,晓雅还偶尔的偷偷抹泪呢,就算现在没有感情至少也有过去吧,他怎么可以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我都怀疑他到底爱不爱晓雅了,越想越生气。愤愤的走过去,那张笑皱了的脸在我眼中越来越清晰,我就愈加的怒火攻心,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为他的不仁不义,为他这些天的人间蒸发,为晓雅这些天的哭天抹泪……一巴掌下去打的我手都有点儿疼,可我没反应过来就被猛的推了一把:“张彤,你疯了,你干嘛!”
由于我毫无防备,一个趔趄就倒了下去,带翻了身后的咖啡桌,桌上的咖啡顺势淌了我一身,后脑勺不知撞在了哪个楞角,痛的我眼眶发黑
“呀!流血了!”旁边一女人的声音像杀猪似的刺耳的传来
我还没反映过来就被几个人拉了起来:“彤彤,你没事儿吧,别吓我,我真不是有意的,走,咱们现在去医院!”晓雅的哭腔传进我的耳朵
我定了定神终于大体明白这飞来横祸是怎么回事儿了,看我抽了程城一嘴巴子,晓雅不忍心了呗,可她怎么在这里?我刚刚明明只看到程城和张情啊。摸了摸被撞的后脑勺,粘粘的血液,剧烈的疼痛让我不禁吸了口凉气
“赶紧去医院吧,都这德行了!”程城着急的拉我
我甩开他的手:“滚蛋!”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张情,我忽然发现我好狼狈,就像我撞见她和顾铭在一起独自离开的狼狈,那时的她面对我的狼狈至少还有一份难过,而此刻她看着我或许就是一个看笑话的路人。路人?抛开过去除了路人我们唯有的关系是不是只剩下顾铭?
“彤彤,咱们去医院吧!”晓雅依旧用她的哭腔哀求着我
我掰开她攥着我胳膊的手:“不用,死不了!”说着我独自转身离开,走几步我转过身对跟着的晓雅说:“别他妈跟着我,你和那孙子不告诉我离婚的原因就别再见我,再跟着我信不信我也抽你!”
看着晓雅无措的表情我挺难受的,比在张情面前的狼狈还难受,可我还是转身离开了。走着走着我实在忍不住蹲在马路边哭了起来,我忽然感觉挺委屈的,一种屈辱的委屈。又忽然推己及人的想到正经儿曾经为了我揍顾铭,当时人躺在医院我还因他打了顾铭不依不饶的打他,他当时该多伤心啊,可他什么都没说,所有的委屈都自己憋着,出了院还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陪我。可站在晓雅的立场她也没错啊,她那么爱程城怎么忍心看一个外人打他爱的人呢,就像我那时控制不住的打了正经儿,站在各自的立场其实谁都没错,错了的是我们尴尬的关系,把我们变的没有立场而已
血迹斑斑的头发,满身的咖啡加上我无助的哭泣,偏偏的还蹲在马路边上,就差一个写着落难的牌子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乞讨了,可不拿牌子还有几个路人给我丢了几张纸币呢,没想到现在这社会太过善良的人还不少。拿出手机我拨了正经儿的电话,听到正经儿的声音我的委屈感更加的浓重了,只说了我在的地儿就一直的哭,我委屈的自己心疼,心疼正经儿曾经因我而忍气吞声的委屈,可我明白只能这样,也就只能这样,一切在这捉摸不透的生活里都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