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彤!彤彤……”
一阵急促的连推带喊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在睡梦中用残存的思维思考了一下,瞬间就从四仰八叉中惊坐了起来,这不是我家吗,怎么会有人进来?抬眼看到老太太正一脸笑眯眯的盯着我,跳到嗓子眼儿上的心脏这才缓冲下来。
“妈,你怎么进来的?”为了防止老太太的突击检查,我在租房时特意找了离家相对较远的地方,最后连门钥匙也拒绝她保管,后来老太太知道连正经儿都有我房门的钥匙而她这个亲妈还不如一个外人,硬生生的给我冷战半个月,一度怀疑我不是她亲生的。
我当时听了挺新鲜的,揽着老太太的肩膀故作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问:“难不成你不是和我爸生的我可也不对啊,你不管和谁生的我,我从你肚子里溜出来的这没跑吧,至少可以肯定我不是从我爸肚里出来的。”
“去你的,说不定在医院就抱错了。”老太太说不过我就喜欢动手,当时把我打的那是一落花流水。每当老太太打我的时候,我和她的观点才会一致,我是不是她亲生的啊?
“你以为不给我钥匙我就弄不到?”说着老太太炫耀的拿出一串钥匙在我眼前晃了晃,颇有一幅姜还是老的辣的姿态。
我翻了个白眼,无奈的拢了拢凌乱的长发:“妈!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那么不靠谱了,有其母必有其女,我完全遗传你啊!。”
“这句话我得反驳你!说你妈不靠谱那当年就没你了,我像你这个年纪你都能打酱油了,我可不像你这么长‘剩’不衰。”
听听,这就是老太太的功力,甭管什么事儿都能扯到我单身上面来。如果单身是种病,估计在老太太眼里我已经到单身癌晚期无药可救了。
俗话说得好,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眼下苗头不对,我立马故作撒娇的在老太太身上蹭了蹭,避重就轻的说:“呦,妈!难道当年除了我爸你还有别的追求者?”
“那是,你妈是谁,那时候追你妈的人围着长城可以转三圈儿。”
“这话我相信,都说我这美女是你年轻的翻版,想不吸引人都难。”我继续嘴上抹蜜:“看来我爸挺有手段的,能把你这大美人搞到手。”
“可惜除了模样你就没遗传我任何优点。”老太太特享受我的恭维,可头脑又特别清醒的催促我:“赶紧起!赶紧起!相亲才是王道,既然笨鸟不能先飞,晚飞也得飞不是!”
因听到‘相亲’俩字,我忽的从老太太身边弹开,忍不住揉了揉头疼的脑袋,条件反射的蹦出一句:“妈!相亲苦相亲累相亲就是活受罪!”
这句心得绝对是我长时间相亲明白的道理,绝对没有添油加醋。这相亲就好比买彩票,中五百万的几率微乎其微,谢谢惠顾的失望倒是绵延不绝。运气好的话可能遇到一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货色过过眼瘾,不好的话那就是让你看了伤眼听了伤耳想了伤心的奇葩,让我一度为这大千世界的怪事儿找到原由,因为怪胎多啊。可看对眼的五百万总是迟迟不肯出现,更别提变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对于我的感悟,我妈她老人家的回应像对对联似的给我对了回来:“那就赶紧苦赶紧累赶紧结束这份罪!”说完就满面春风的跑回厨房开始砰砰咣咣的捯饬,而我受的罪在她眼中那是理所当然一样。我明白,只要我在这相亲途中浩浩荡荡的朝着把我嫁出去的目标走下去,老太太肯定整天春风满面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份对我完全不公平的理所当然。哎,没办法,谁让我剩下了,这份丧权辱国的条约我不签也没辙不是。
而老太太的嘴绝对不愧对她这优秀人民教师的称号。因我没对象这事儿能整天机关枪似的嘟嘟个没完没了,好像除了监督和催促我找对象外她就没任何事可做似得。这就是我决定早早自立门户自力更生的一重大原因。虽不同在一屋檐下,我还常常低头呢,要是在一屋檐下,我岂不天天得弯腰。
虽然老太太爱唠叨,不过不得不承认在她的机关枪下为社会上输送了不少人才,我就是其中一个。尽管此刻的我俨然变成社会的负担被不知不觉的剩下了,可贵在有自知之明,我是社会这个大环境的负担,但我是老太太个人教育出的人才啊。哦!不对,对现在的老太太来说我就是一负担的代名词啊,放在社会这个大环境我只是沧海一粟,放在老太太身上我可是她的全部。好吧,对于板儿上定钉的负担我不做任何狡辩了,谁叫咱单身呢,单身有罪。
对于我的贫嘴,我承认完全遗传于老太太,因为老太太形容我爸沉默寡言用的比喻是站在他屁股后放三架大炮都吓不出一屁来的人。所以我不可能遗传我爸,由此看来我爸和我妈异常的互补。在我家我和我妈两个女人就一台戏,我爸这个异常安静的观众整天被我们俩搞得鸡犬不宁,不知道他老人家烦不烦,这个问题哪天我得和他老人家探讨探讨。尽管内心里承认遗传老太太的口才,但我总颠倒黑白的说老太太的口才完全受我这后起之秀的影响,不然她这优秀人民教师的称号怎么能那么容易拿到。这话绝对没瞎编,老太太就是在我考上重点大学的那一年评上的优秀教师,虽不是我一人的功劳,但我也是辛勤努力为她争光的一分子,虽然这理由牵强的看不出因果关系,但在老太太面前我就喜欢强词夺理,我从不要求自己遵老,但时刻提醒着她爱幼,就我时刻提醒她还动不动就揍我呢,我不时刻为她敲响警钟我这日子还有法过吗。
“妈!你是不是铁了心把我嫁出去好眼不见为净啊,我就这么招你不待见?”我裹了裹被子扯着嗓子和她叫板儿。
“是!”老太太回答的毫无负罪感,那刀功砰砰的回响在我的耳际:“这女人就像市场的商品,好比前几年我嫁你那是卖方市场,就等所有人一股脑儿全拥上来千挑万选之后给你物色一个十全十美的,现在呢,我嫁你就是买方市场,还得托东找西的拜托人给你找相亲对象,再过几年……哎呀,妈呀,我都不敢想……”老太太独自在那叹气,仿佛我嫁不出去已成必然:“再过几年我就算把你挂牌打折销售估计也没市场了。”
听着老太太那气叹的真是一个伤春悲秋啊,我忍不住的跟着翻了个白眼抢白说:“别介,我还真不劳驾您老儿费神,还打折销售把我当什么了,您女儿贵着呢。”
不想老太太未闻其声先闻其人的已风风火火的走进卧室:“张彤,我告诉你,别给我犯贫,我限你三分钟之内给我起来,半个小时给我滚出家门相亲。”
我一看那雄赳赳气昂昂的劲儿猛的坐了起来,关键我怕老太太那挥舞的明晃晃的菜刀,一个控制不住我就可能遭受血光之灾。于是我一边撒欢儿的滚下床一边埋怨说:“这老太太,还急眼了,不带这样玩儿的!”
“死丫头,老娘不发威你还真以为我好欺负。”说完老太太又一副凯旋的姿态离去。
看着老太太离开的背影,我长长的吁了口气,也终于觉得正经儿对我‘汉奸’的评价还挺中肯的。老太太这还没怎么威武呢,我这厢已经屈了。若在抗战的年代,估计敌人还没进村呢,我就十里红毯开始敲锣打鼓的夹道欢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