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酒瓶再望向我时，我触电似得匆忙掉转头不敢看他，我也不知面对他为什么就有一份胆怯，我又不欠他。

或许怕看到他眼中另一个自己吧

“彤彤，对不起！”

又是这句，这些日子见的屈指可数的几面，这句话我听的都数不清几遍了，放在以前丫这么墨迹我早一耳刮子抽过去了。

两年多前、两年多后，同样的我们不同的时间，我们仿佛沿着一个圆形的跑场朝着向反的方向跑了一圈，筋疲力尽的最后我们依然在起点相遇。他的语气依然像我们分手时那样诚恳，让人无从拒绝，可字字却刺着最脆弱的神经，不然我的心怎么会那么的疼呢

“我说过，我们没有谁对不起谁……”

“可我要说！”他打断我，又开一瓶酒：“我今天不说怕以后就没勇气也没机会说了！”

酒壮怂人胆丫此刻绝对飘了

“彤彤，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和我分手我谁都不怪，我又能怪谁呢，都是我咎由自取，都是我活该！”他低头转着酒瓶，语气里满是无奈：“我知道我不该奢求你的原谅，可那么长时间以来我过的不好，如果要惩罚是不是也够了。”

如果我对他第一次见面说的不好还有所怀疑，那么此刻看着这张悲伤地脸我还有什么怀疑的理由呢。

“不好，也是你的选择，不是吗！”

他忽然望向我，那复杂的眼神刺的我的心生疼生疼的。他忽然失笑起来，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是啊，我的选择，我活该！可你也没给我选择的权利不是吗，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唯一的选择就是别无选择。”

自始至终我从没听过他任何解释，也不想听任何的解释，那赤裸裸的场景在我的记忆里够刻骨铭心了，无论什么样的原因都改变不了锥心刺骨的疼痛，所以我没必要听也没心思听。只是此刻听到顾铭的质问我怎么感觉那么讽刺呢，好像两年前是我赤裸裸的躺在一个男人怀里才导致我们分手似的。

我们依然成为过去，纠结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还是回不到最初。

“彤彤，我真不知道那晚我和张情怎么就……”

“够了，别说了”

“对不起！”他歉疚的说，懊恼的用手捋着头发，瓶不离嘴的喝着啤酒

在尴尬的时刻，酒是最好的调剂品。他喝酒我沉默，嘈杂的音乐拨动着本就不平静的心跳，闪烁的灯光忽明忽暗，跳脱着脸部表情细枝末节的变化。

良久他问：“我们还能回得去吗？”

回得去吗？在昏暗嘈杂的环境里我故作平静，对着瓶匆忙喝了口酒，一不小心呛的我上气不接下气的，泪眼纷飞的视线里我忽然看到顾铭脸上那对我来说久违的温柔，尽管他眉心紧蹙的是化不开的忧伤，可这一抹的温柔足够让我沉溺，由着潮湿的眼眶任泪水流下来，是感动？是心痛？我也无从知晓，但我清楚的明白这些年来我所有的伪装都土崩瓦解了。

他那么真诚那么期待的眼神我从未怀疑，一如当初分手时一样从未怀疑，只是我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而已。我也知道此刻的我们终究改写不了过去，过去却已把我们写成故事，让曾经的所有在漫天黄土飞扬的记忆里飘着，我以为一切终究会在时间海里搁浅，慢慢的弥散成我再也抓不住的尘埃，只是弥散成的尘埃越积越厚，在我的脑海里堆积成黄土高原，稍不留神就动荡出漫天风沙。就像此刻，我被顾铭这股怪风吹起的尘埃迷的泪眼婆娑的。

“彤彤，我喜欢你，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他忽然间握住我的手，手心里的汗水在我的手背上冰凉冰凉的

像碰到仙人球似的，我第一反应就是挣脱，可被他紧紧的握住

“你放开！”我低声吼道

可我忘记此时置身在酒吧，这样的低吼瞬间就湮没在震耳欲聋的嘈杂里，以至于我都怀疑顾铭有没有听到

“放开！”我瞪着他：“我们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我不信！”被他握住的手越握越紧，让我的手隐隐作痛：“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流泪？”

“不是为你！”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与我无关！”我故作冷漠的说：“放开我！”

他倔强的与我对望，我惊讶于他的执着和勇气，此刻的他少了开始的拘谨和胆怯，深邃的眼眸里倒影着狼狈的我。

我越挣脱他手心里传出的力量越大。

委屈、愤怒、百感交集的我死命的对着他的手咬了下去，他一声低吼。我立刻感到满嘴的血腥，混合着流进嘴里的泪水，让我的心绞着疼

“咬吧，只要你能好受一点儿，这是我欠你的！”他嘶哑的嗓音在嘈杂的环境里字字响彻我的心扉

“以前是我错了，不管我是不是无意，犯过的错误我改变不了。可你总得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你不能这么残忍，那天我真的喝醉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我是清醒的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儿，我不爱张情，我从来就不爱她，到现在我还是不爱她！”

“你混蛋！”我抬起头，带着满嘴的血腥。听到他不爱张情我为什么会有点儿愤怒呢，我不是该高兴吗，是啊，我挺高兴的，不然我怎么止不住的流泪呢。

他苦笑着喝起了酒，被我咬过的手背血迹斑斑的刺着我的眼睛。很疼吧！可我也是从撕心裂肺的疼痛中走过来的不是吗，我没必要怜悯他被我咬过的手背，所有的伤口总会愈合，就看时间够不够长久，就看对自己够不够狠。所谓的伤口时间短了才叫伤口，时间长了那就是一道疤，谁还会在乎那血淋淋的过去。显然我们分开的时间还不够，我们对自己也太好，不然我们何以如此的对坐着悲伤。而所有的伤都只因为他爱过我我爱过他，曾经爱的越刻骨铭心此刻就越痛的无以言表

我们相爱我们哀伤；如若不爱又有谁来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