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要好好跟他道谢，再喝杯酒、吃块肉、大声唱歌开心畅聊到天亮的……本来想打算像个朋友一样的。

但是，怎么知道一听见他宁可选择军队而不选自己，伊狼就整个胸口闷烦到爆炸遏止不住自己的脾气，即使昨天那般践踏菲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却还是止不住那种怒火和不愉快。

越想心中越郁闷，伊狼穿上罩衫走出帐棚外。

「早安。」在帐棚外遇见了左「陛下今天起得很早。」

「嗯…」搔了搔头发，伊狼深深抽了一口烟。

「后方已经在收拾了，中午前应该就可以拔营继续前进了。」

「……左。」

「属下在。」

伊狼吐出一口烟「我问你个非常简单的问题。」

「只被一个人强上好？还是被几千几万人强上好？是你的话你会怎么选？」

左虽面无表情，但心中颇惊讶会被自家国王问这种问题「这是……假设性问题？还是推敲性左证？还是心理测验……我该假设我是男人？还是女人？还是…这是一种酷刑？」

伊狼摇了摇头「我没问得那么复杂，就照字面上直觉回答我。」

「就字面上来选，应该是一个人比较好。」

一听左这么说，伊狼更是觉得昨晚菲的选择实在选得太离奇，他露出相当认同的表情「是不是？再怎么不会想、再怎么傻也都知道一个人这个答案比较好啊，怎么会有人宁可选军队？傻蛋的脑子果然无法理解！！」

「但如果可以的话……」左依旧是面无表情「怎么样都不想要被强着来吧。这种问题不管怎么样回答，都得要被强迫做不喜欢的事情吧？」

伊狼哑口无言，从没想过给菲这样的选择时他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左轻弯腰鞠躬「看来陛下也找出盲点了，属下先告退了。」

伊狼半闭双眼吸着烟，没再发出半点声音。

这一霎时，脑子充满好多好多愧疚……这些都是伊狼自小到大没经历过的情感，越想就越让自己头发胀，胸口也疼。

准备走进帐棚时，伊狼看见门帘下有株小草，枝叶尖端有白色的小花苞，花苞口刚刚绽了开些，伊狼鼻音笑了一口「怎么这里会长了…」

脑子突然窜过一个画面。

那是有次起床后，看见菲伸手往外的奇怪举动。

『花店！』如果可以不做王子的话，菲最想做的工作就是开花店。

伊狼蹲下身看着那株小草「所以那个傻蛋在看的…就是这个啊？」

伊狼走进帐棚，看见菲身后的尾巴轻轻的拍着地，似乎是醒了。

「…醒了？」

「…嗯……」菲回答的速度很慢，声音很哑，

伊狼的脸上笑容有些不太寻常，高头大马的他在身后不知道藏起什么东西，现在模样像个孩子般的调皮「我有东西要给你！」

菲坐起身来，动作很慢很慢，看来昨晚的疼痛还留着不少，菲微皱着眉头坐立了身子，伊狼坐到他面前「手伸出来！」

菲有些不解，只是顺着伊狼的话把手伸了出去。

伊狼把手上的东西放到菲手上，是刚才看见的那株小草，还沾着些湿湿的泥沙，

「这…」捧着小草的手在发颤着，菲看着手的小草，的的确确是平常在门帘边看到的小猫荳蔻，花苞刚破了口…这种模样看来，大概明天清晨就会开花了，

「你之前不是在看这个？」伊狼表情似乎有些得意「你是不是很喜欢？」

「为什么……」菲掉下了眼泪，一颗又一颗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啪搭啪搭掉落…

「为什么哭啊？你为什么…」伊狼下意识的伸手擦去菲不断不断滑落的泪水「我才要问你为什么啊，你一直看着不就是代表你很喜欢吗？为什么哭啊？」

「喜、喜欢啊…」哭得比上一秒还惨，抽抽噎噎得话都快说不好，

「弄痛你的时候你哭我懂，为什么为什么送你喜欢的东西你也要哭啊…」菲的泪好烫，滴滴流过伊狼的手，惹得伊狼整个心又更烦了「别哭了好不好，我不是要让你哭才送你东西啊。」

「好不…不容易要…要开花、花了…」菲垂下了头，泪水全撒在地上「每天…每天都、都在看着啊……这颗小…小猫荳蔻好坚强啊…我也好想象它一样…可是…」

伊狼听着话都说得模糊不轻的菲是这样看着这颗小草，他脸上得意表情早就不知道飞去哪里了「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

一个弹指，菲手上的小猫荳蔻被一颗气泡包了起来，根部处一点一滴被泥土给包了起来「好了，这样就不会死了，晚点就看得见开花了…」

「别哭了好吗？」

伊狼抱住了菲哭得发抖的肩膀，他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好令人心疼，好想安慰他，好想给他所有他想要的东西，只要他能不哭，彷佛全世界也跟着天晴一般。在这之前还那么以看他痛苦的脸为乐的伊狼，现在却因为菲这样的嚎啕大哭而不知所措、乱了分寸。

「呜！」

在伊狼怀中的菲突然停下了哭声，但换之却是发出痛苦异常的声音，菲的双眼张得好大！他倒在一旁，脸色苍白、不断冒出冷汗，浑身发颤个不停…心脏跳得好快，几乎都要冲出胸膛了…

「菲？你怎么了？」伊狼看着倒在一旁的菲想碰却不敢碰，这次完全无计可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菲这么痛苦，想要使用法力却无从下手「菲！！」

刚才发抖冷汗的症状停了下来，整个人一动也不动。

「…菲？」「菲？」「菲！！」

伊狼摇着菲的身体大声呼喊他，喊到声嘶力竭却没有一点反应。

菲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