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狼跟着康若的后头走着,出过了大殿前的花园来到钟楼附近。
往中央水池的方向走没多久,转转进了巷子里一直往里走之后,可以看到雅莉嬷嬷的餐馆,往旁边的窄巷走进去穿过了两条小巷子之后左转,出了巷口之后可以看见一栋红砖旧房。
看着走在自己前头好几步之遥的康若背影,伊狼双手交叉依然是防卫心极重、目中无人模样嚣张直盯着康若看。伊狼转头问着身旁全身因为紧张而显得僵硬无比源澄「是说…这个主办人怎么会答应要带我来这里……他会答应,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了…」
「国、国王大人…小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源澄自己身上被伊狼说有可怕的恶臭这点,也是自己始料未及的,现在只能苍白个脸、时不时就抬着自己的手左闻右嗅的…但压根就没有味道,更别提「烧焦、血味?驱魔人?」
源澄虽然脑中一瞬间是晃过了茉丝的房间,但自己听得见茉丝的时候也只限于在康若的房子里的时候,一出房外就什么也听不到了,所谓的附身究竟…
康若停下脚步,侧了半张脸过来「…黑狼国的头子,参加过第一次犬战?」
「…算参加过…但是当时不过是个刚刚道行才满千年的小妖,不成气候。」
「可是现在气焰倒是挺嚣张的咧?」康若抬起一边嘴角浅笑着,转开自己大门的门锁「别看萨摩犬国现在这里这么平静的样子,第一次犬战的时候,这里被大量的黑色犬神给入侵攻击…只能用炼狱来形容了。」
「喔…"黑色犬神"啊?主办人还真是给我们黑狼国留面子。」伊狼随着康若的脚步后走进了房子内「参加过犬战或是知道犬战的犬神族人,都把引发战争的元凶的矛头指向黑狼国……黑色犬神啊?」
「那元凶是你们黑狼国吗?」康若让伊狼和源澄进来屋内后走向厨房,给两人煮上些茶水「我可没有给黑狼国留面子。只是针对我知道的事情就事论事罢了…」「黑狼国头子,喝红茶吗?」
「那源澄就给你一些牛奶,小孩子快喝快长大…」
「…谁是小孩子!?」源澄气愤的嘟起了嘴。
『欢迎回来~』茉丝的声音又在源澄的脑海里响了起来『…有客人?』
伊狼本来听着康若和源澄的话自己有一笑没一笑的,突然,脸色变得铁青,直直的看着源澄的方向盯得死紧「…为什么味道突然变得这么浓?比起刚才…」
伊狼忍不住的用手摀住自己的鼻子,才有办法不分神在那些味道上「…好臭!!」「喂、主办人你没有闻到吗?还有那个闲情逸致煮茶水?你房子里驱魔人的味道臭得要死你知道吗?」
「驱魔人啊……」康若自己停下手上倒茶两秒,干笑了后继续倒着茶水。
『是黑狼国的人?』茉丝在源澄脑海里问着『好面熟的脸…』
源澄点了点头。
『啊……跟死去的国王长得好像,看这个年纪跟道行,大概是国王的儿子还是谁吧?』茉丝的声音边说边回忆着自己的过往『鼻子这么灵,这也闻得到?』
「你说什么?」源澄忍不住的发出声音来。
伊狼回头问着源澄「你跟谁说话呢?刚才一进屋子来你就看起来很不对劲…」
「没事、没跟谁说话…」源澄只能猛摇头。
康若端着茶杯递给了伊狼「我佩服你。就算我用结界封起来你也闻得到那个房间里的味道…黑狼国的头子真的不虚此名。」
大手一挥,康若像是拨开蝉丝做得透明纱帘般的撩开了空气,瞬间结界解了开来…刚才还在以前的壁炉像是冰化开一样的全挥发散去,露出藏在薄纱底下的房间,结界一撤开,刚才闻到的血腥味焦苦味以及驱魔人的味道又更深了起来…交缠在一起的意念全透过味道全部传达出来……那种深痛、憎恨、厌恶、愤怒……
就伊狼来说,那种味道就像是肉腐烂过后十几天后萎缩出水、化脓发酵过后的浓腥臭味,康若一打开那房间的门那味道更加剧烈的侵略着自己的鼻子,现在闻到的可要比腐败的肉块还要再恶心上十倍百倍也说不定……
伊狼皱起眉头,表情痛苦得很只能掐住自己的鼻子才有办法说话「这是什么?」「为什么你家里的房间会有这种味道?臭死了!把门关上!臭到我眼睛都快张不开了,你这…」
康若将门关了起来,并且设上了结界。
「黑狼国的头子……伊狼大人。」康若对伊狼轻轻的鞠躬「我很羡慕你。」
「羡慕?羡慕什么?」伊狼总算得以呼吸到稍微没这么恶臭的空气,轻松了下。
「您刚才所说的那些恶臭,在下我闻不到。」
「怎么可能?距离这么近怎么能闻不到?」伊狼转头疑惑的表情看着源澄,源澄也只是摇了摇头「你也没闻到?」
「可以的话,这个房间我其实一点都不想要让外人看见。」康若望向了壁炉淡淡的说道「但是伊狼大人你说得没错,那个房间里的味道、经历过的事情你都闻得到……」「在下对此相当好奇,所以才想请您来家中看看状况……不过您闻到的味道超乎我想象的强烈,让我好生羡慕。」
「…那个房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康若摇了摇头「在第一次犬战里所看到的黑色犬神,我从来都没有跟任何人说明那是你们黑狼国。」「甚至有人诬赖那是你们黑狼国时,我都会极力为你们黑狼国辩驳。」
源澄突然脱口而出「…那是因为茉丝是黑狼国的人,所以…」
「茉丝?」伊狼不解「黑狼国的人?」
「…啊、对不起!」突然觉得自己一时口快失言了,源澄马上闭上了嘴。
康若只是笑笑的「……没关系。我对小鬼头你都说了,现在跟你家的国王大人说也无妨的。」「伊狼大人,茉丝是我的妻子。」
『我是他的妻子~』茉丝的声音在源澄的脑子也回话着。
「…这我知道,不用再重复!」源澄想自阻止茉丝发出声音,但是怎么样都无法。
「这个房子是后来我重建的,但是只有那个房间……为了怀念我的妻子,所以我刻意用结界就把它保护了起来,所以场景味道记忆断片都是那个时候的,如无意外的话也应该都被我保护得好好的…」康若转过头来看着伊狼「对我而言……或者是曾经到我房子作客的人而言,都没有人能察觉到那么房间的存在,更别提闻到味道什么的了…」
「但伊狼大人您却连同味道跟当时的记忆的都能察觉,我对于您这副鼻子很感兴趣,也很羡慕…毕竟闻得到,就代表还能跟我妻子有所连结…」
「主办人,我的确有闻到味道…但是您说的结界,若不是你把它解开…恐怕我也得好一阵子才能察觉这房子的异状。」手指还抵在自己鼻前,伊狼笑笑地说着「你对我的鼻子很感兴趣……但是,我想你不可能只因为你的妻子是黑狼国的人,就为我黑狼国辩驳的吧?」
「哼哼。」康若双手交搭在胸前「伊狼大人真是个很难对付的人呢。不管是在赛事中还是现在我面前都好。」「你们黑狼国的一个个的都好像呢,说话的方式跟个性什么的…真觉得有趣啊。」
看向伊狼,康若请他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不过,伊狼大人的眼睛颜色却跟源澄不太一样呢。」「当初我看到小鬼头的时候真的吓了一大跳,和我妻子的眼睛颜色实在是太像了…这么漂亮的黑色,在妖仙里很少见呢。」
「眼睛颜色…」伊狼喝了一口手上的红茶「黑狼国都大多都是犬神族之间的混血,不过瞳孔的颜色大多都是蓝色或是绿色系…黑色的瞳孔的犬神很罕见呢。」
『很罕见呢~』茉丝在源澄脑海里说着『呕吐桶你跟我眼睛的颜色~』
『你觉得是为什么呢哼哼~』
「…啊!」源澄手里紧握着刚才喝了一半的牛奶,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喊了出来「我母亲有跟我说过,如果妖仙跟人类生子的话,眼睛的颜色就都是黑色的…」
伊狼转头看着离自己有几步之远的源澄,他的眼睛瞳孔的确是在妖仙里很少见的黑亮色泽「源澄,所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