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先来？”一个高个子的斯莱特林站在斯莱特林休息室中临时搭起来的擂台上，另一端是排着队的一串人。

这是斯莱特林一个历史悠久的传统和惯例——首席挑战。

时间是开学报到的第一晚，由院长监督执行。为了给一年级新生做示范，以及给他们充分的（心理）准备时间，由七年级首先进行，然后依次是六、五、四、三、二、一年级，最后才是学院首席挑战赛。在这场比赛当中，血统是入场券，这意味着如果你是斯莱特林中少有的混血，将会失去参加的资格。但在这个比赛的内部，力量是至高的。娇气的小公主和公子哥们即便在这里被打趴下，也不会写信找父母哭诉的，因为在某种意义上，这是一种耻辱——对自己和对家族。

在年级的挑战赛中，由原来的首席做擂主，一旦被任何前来挑战的人击败，他就得下台，将擂主的位置让给击败他的人，直到所有的挑战者轮番战罢当然一年级没有原首席，因此会直接将血统公认最纯正最高贵的人作为擂主。

而学院首席则略有些不同，这个位置允许任何年级的学生挑战。挑战者由年级从高到低排序，依次进行。如果是三年级以下的挑战者想要挑战学院首席，则必须要挑战任意一个比自己高两个或以上年级的首席，以证明自己具有实力。当然，这个规矩也是为了保护那些盲目的挑战者，以免学院首席给他们带来永久的伤害。在这些挑战赛上，所有的挑战都以决斗的方式进行，只要你足够强大，斯莱特林的任何位置都会为你敞开。

站在擂台上的那个高个子，正是七年级的首席。

“……可以弃权吗？”凡德林问德拉科。

小孩一脸震惊地看过来，“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从没有一年级弃权过。”

“……”凡德林没想到这个想法会那么严重，但是他并没有被告知过会有这个比赛，他是几分钟之前才从级长的发话里得知这个“斯莱特林的传统”的，于是当然也没有准备过。面对德拉科夸张的表情，他只好面无表情地，淡定地编道：“…太麻烦，不想去。”

德拉科愣了愣，以为他知道内情，点了点头说，“的确有点。”

一记眼刀从高处甩过来，是他们的院长，两个小孩闭了嘴，安静地看着七年级的表演。

一个银发的女孩走向前，朝七年级的首席鞠了一躬，这是为了表达对曾经是六年级首席的他的尊敬，但是，现在的他，只是作为擂主而存在。首席也回了个礼，然后在电光火石间发射了一个咒语，在战斗中，从来没有什么女士优先。

银发女孩身体纤细，反应迅速，灵活的闪躲着，同时配合着咒语的防御和攻击，应付自如。两人似乎不相上下，女孩连发咒语的技巧甚至略胜一筹。直线型，弧线形的光轨闪烁着斑斓的光，把斯莱特林休息室四周粉饰成淡绿色的墙壁和擂台下观战者的脸映得色彩斑驳。随着战斗的继续，女孩的速度似乎渐渐慢了下来，显然是体力不支。原本被那双葱白纤手使得轻松而游刃有余的无声咒也渐渐变得，需要依仗发声来达到同样的威力了。而需要发声也就意味着她会更加上气不接下气。银发女孩最终败在了体能上。

收尾的是高个男孩的一个颇有决斗风格的缴械咒，他接住那个女孩的魔杖，然后以十成十的绅士风度还给了对方。相比银发女孩的气喘吁吁，高个子男孩只是有点微喘，像是刚刚做完热身运动。

凡德林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个银发女孩，她走下擂台之后坐在了角落的一个沙发上，面对着一盏壁灯，灯中石脑油燃起的火光将她的头发映成金色。她紧紧攒着魔杖，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有人去安慰她。

接下来，高个子的对手都没有这个女孩优秀。凡德林有些为她惋惜——如果她晚一点上，等到擂主疲累时，说不定能打败他。

七年级的展示让一年级们热血沸腾，但随着挑战的继续，他们很快认识到，每个年级之间的差距都是巨大的，到了二年级的时候，基本上能获胜的人就是能够使出像样咒语的人。他们意识到，自己想要达到七年级首席或是银发女孩那样的水平，路还很长。

作为一年级当之无愧的“血统公认最纯正最高贵的人”，德拉科扬着他尖尖的下巴走上了擂台，，凡德林有些担心，也不知道待会儿要用什么咒语，决定先看看别人怎么做，于是就排在了队伍中一个不前不后的位置。

第一二个人过去之后他才发现，一年级们用的大多数都是些玩儿的小咒语，并没有什么攻击力，德拉科都是不痛不痒的让他们施上几个不会伤人的小咒语（其中潘西变出了几个会发光的爱心）——当然他都轻松的躲了过去——然后以一记缴械咒搞定。

快要轮到凡德林了，他想了想自己会的咒语，只有「收拾」（Pack）、「清理一新」（Scify）、「速速缩泄（Reducio）、「恢复如初」（Reparo）、还有唯一一个可以用在这里的「力松劲泄」（Relashio）。这些都是生活中常用的几个小咒语，大多是伊诺西娜教他的，最后一个时他拿到魔杖之后，自己从在书房里找的书里学的。他对着自己试过，但是效果不怎么样，只是感觉身体无力了一瞬间，没办法持续下去。

这么想着，前面那个人的魔杖也被德拉科缴过去。

凡德林上前一步，鞠了一躬，抬起手腕准备施咒时，就发现德拉科的咒语飞了过来——这是凡德林第一次被咒语击中，因此看得很真切，印象极深——那是一道无色的光芒，如纯水一般纯净，周围的空间被小小地扭曲了，比起咒语，它看起来更像是一团空气或是水流。他在书上看到过这样的形容，这是决斗时缴械咒的颜色，象征着决斗的公平和公正，而非决斗时使用的缴械咒会是刺眼的红色。

凡德林向后趔趄了一下、手中紧握的魔杖被不可抗力弹飞了出去。

他不知所措地望向下面的观众，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笑意，但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那些笑意中，追忆和怀念多于嘲讽。他走到德拉科面前，德拉科把他的魔杖还给了他，并且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啊。”凡德林回他，露出一个笑容，“加油。”

德拉科冲他笑笑，凡德林发现他的小脸比以往显得更加苍白了。

不过今天一天下来，本来大家都很累了，凡德林没有多想。

他早就想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他朝角落坐着的那个银发女孩走过去，坐在离她不远的沙发上。银发女孩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盯着壁灯里跳动的火光，好像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一样。

“你为什么不排在后面一些的地方呢，这样或许就能打败七年级的首席了。”

她没有要搭理他的迹象，但凡德林还是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而且你们已经七年级了，没有下一次，也就意味着，就算你水平真的不如他，也不会在下一次做擂主的时候被打败。也就是说，你也许不是为了首席的位置而参加这个挑战的，我看，多半是为了证明什么吧？”

银发女孩看向他，但是依然没有说什么，要不是在刚才的挑战中她最后被迫念出了咒语，他几乎要以为她其实不会说话了。而在这个时候，凡德林也不太确定女孩到底是不想理他，还是无话可说。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女孩开口问凡德林。

凡德林有些发愣，“我看到一场有些遗憾的，精彩绝伦的决斗。”

“不，”她说，“你只是看到一个输了决斗的女孩，并且还认为她用不太光明正大的方式去赢得决斗是理所当然的事，认为他应该让着她一些，也就是认为她理所应当比男人们弱一些。”

？？？？？？？他这是遇到了女权主义者？而且，难道不是斯莱特林们都喜欢小小的投机取巧一点的嘛？难道他之前一直误解了斯莱特林们的特质？其实他们都是善良热情大方正直的好伙伴？

在凡德林还愣着胡思乱想的时候，银发女孩已经站起身来，向寝室走去了。

接着级长宣布年级首席挑战赛到此结束，学院首席挑战会在20分钟之后进行。

凡德林向擂台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德拉科有些体力不支地靠在墙上，不禁有些担心，于是向他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