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绝不止於口头承诺的“默许吴都”。
信誉?陆鸣绝不允许山海领沾上背信弃义的污点!
他出身异人,本就为士林所轻,若再砸了招牌,未来在天下士子寒门心中將寸步难行。
山海领的根基,必须建立在“言出必践”的磐石之上。
郭嘉收敛了戏謔,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而清醒:
“主公,江南这里的士族...实在是太多太杂了!
广陵加吴郡,对我们山海领来说已是目前的极限。
庐江?嘿,非不欲,实不能也!
下邳郡里那群刚刚加入的坐困愁城的广陵庐江联盟,还有虎视耽的江东孙坚,南方士族盘根错节,利益纠葛如乱麻。
我们这点人手,吃下两郡已是撑得慌,再伸爪子,怕是要被群起而噬之!”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却字字如珠:
“反观北方,幽州四郡虽已落袋,却像刚打下的硬米,尚未蒸熟,亟待消化整军、归化流民、
梳理政令、夯实根基!
幽州背靠冀州张角虽险,却有缓衝之利,且有田畴、廖化在北经营,我们在那里建立的威望足以压制地方土族......
这才是真正的『安稳后方』,消化起来远比南方轻鬆!”
陆鸣頜首,深邃的眼中闪烁著明悟的光芒,郭嘉此言,句句切中要害。
郭嘉趁势献计,语气如拨云见日:
“何不顺水推舟?答应充豫士族这交易!而且这绝不是只为眼前利益。
我们藉此良机,大方抽身离开这『中原一江南”的战爭泥潭!
让何进、张角、土族联盟去狗咬狗!
我们则挥师北上幽州,只需与那张伯角心照不宣地『演演戏』,拖过充豫士族所求的时间即可。以此为掩护.....“
陆鸣眼中精光爆射,接过了话头:
:..实则积蓄內力!安稳消化广陵、吴郡、幽州四郡!
整编新军,熔炼缴获,抚定民心,积攒粮秣!
坐观天下风云变幻!
让帝国各路豪强在战火中彼此消耗,而我山海领...蛰伏如龙,静待他日乘风起!”
郭嘉抚掌轻笑:“主公明鑑!充豫士族的『人情”,我们给了,日后或有大用;抽身泥潭的『时机”,更是无价;而贏得休养生息的空间......才是真正的泼天大利!这才是將张角掀起的这场滔天巨变,为我所用的上上之策!”
“因此,奉孝之策,深合我心!”
陆鸣决然道:“接受充豫士族这份“顺水人情”,应下他们的请求。
我们等乌程城中的豫充部队撤出之后,將乌程彻底收入囊中之后即刻筹备,大张旗鼓拔营北归口號便是:『奉朝廷之命,应充豫士族之请,北上幽州开闢第二战场,侧击太平逆贼,为社稷分忧!”
郭嘉抚掌笑道:
“妙哉!如此,充豫士族得了他们想要的“喘息承诺”,我们则得了最需要的『战略转进空间大军一动,充豫士族为保我们信守承诺拖住张角部分兵力,至少在表面上必须配合,广陵、吴郡的稳固也少了北顾之忧。至於到了幽州前线.....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点:“与张角演戏?不,主公,那不是演戏,是真打!只是『尺寸”拿捏在我们手中罢了。”
陆鸣眼中亦泛起深意:
“不错。冀州巨鹿是张角老巢,其重兵布防,我们不必去啃那硬骨头。
但青东边缘、冀北外围,总有『不疼不痒”却又牵动张角神经的据点、粮道、辅翼军团。
程昱当初从充州士族那里“顺路”扣下的盔甲铁锭,正好熔铸出精锐的“斩黄幣之刃”!
我们选几个点,用他们送来的『人情”,真刀真枪地打几场胜仗,击破些太平军偏师,多打旗號,广布斥候。
不痛不痒,却声势浩大。
既堵住了充豫士族的嘴,也耗不了我们太多力气,更向朝廷、向天下展示了我们僮县侯的『忠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