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打退一波攻势,曹军都要付出惨重代价,但太平军同样要在这狭窄的死亡通道里填进数倍、十倍的性命。
进展缓慢如蜗行,巨大的伤亡数字足以让任何冷静的统帅心惊。
太平军中军大帐內,张宝手中那串盘得油亮的骨符几乎被捏出裂痕。
他脸上万年玄冰般的镇定被焦躁刻上了一道道裂痕。
荆州方向的海陆大营並未按他预想的分崩离析龟缩自保,反而在集结力量!
更让他心头警兆如雷的是,陆鸣的营盘稳如泰山,几支游动侦骑甚至试图刺探他们的后路!
“两天!区区一个鹰愁崖!折损我如此多圣军锐士!”张梁狂躁地在帐中踱步,声音如同受伤的凶兽在咆哮,眼白布满血丝,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的“人公营”精锐在缓坡上折损尤重,每一份伤亡报告都像在啃噬他的心尖肉。
“哥!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这些汉狗骨头太硬!必须加码!压垮他们!”
张宝猛地睁开眼,眼中再无半分之前的权衡算计,只剩下被时间、伤亡与潜在威胁彻底点燃的凶戾火焰,牙缝里挤出一个充满血腥味的字:“攻!”
他霍然起身,声音冰冷刺骨:“传令管亥、赵宏!本將军不要伤亡数字!只要结果!
明日日出之前,我要在鹰愁崖顶插上黄天大旗!给我把所有力士营压上!把秘藏的天火投石车全推出去!告诉法师们,不要再吝嗇元气本源!全力施为!以血换血!以命换命!给我—淹没了它!”
恐怖的號角再度撕裂黎明前的黑暗,不再是试探,而是催命的丧钟!
太平军所有压箱底的凶狠尽数进发!
更密集、威力更大的燃火石弹如同陨星火雨,彻底撕开了缓坡残存防御工事的最后一层偽装,碎石与燃烧的碎木漫天飞溅。
新一批身披符石重甲、体型近乎畸变的太平“巨神兵”被驱赶上前,这些耗费巨大的怪物用躯体硬抗箭矢刀剑,只为身后的袍泽开路。
太平法师们被强行抽取元气,脸色灰败地念动更恶毒的咒语,一时间瘟疫毒雾浓度剧增,蚀骨腐肉的绿色幽火在空气中无声飘荡,甚至有几道扭曲的“地行鬼影”试图从地下突破。
整个鹰愁崖的空气变得浑浊窒息,仿佛九幽炼狱的投影。
兗豫联军的防线肉眼可见地被压迫、被压缩。巨大的伤亡数字像血水一样流入军报,送到了曹操面前。
夏侯惇的亲兵队被打残过半!
曹洪的西线缺口被硬生生撕裂拓宽了丈余,陷阵营几乎人人带伤!
恐慌如同瘟疫,在后方待命的辅兵和新卒中蔓延开来。
几个小家族首领面色惨白,眼神游移,几乎要当场崩溃。
就在这股崩溃边缘的气息瀰漫开来之时,曹操那玄甲如山的身影出现在了一处破损较少的壁垒高处!
他一把扯下沾满凝固血污的头盔,露出了疲惫但刚毅如铁的面容。
那张脸上遍布烟尘血污,却无半分怯懦,只有一种洞察一切的冷静与掌控全局的威严!
他猛地抽出佩剑,剑锋直指苍穹,在漫天飞矢与喊杀声中,他的声音如同撞响的洪钟,压过了一切喧囂,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能听到的將领、士兵耳中:
“兗豫诸军!听吾號令—稳住!”
他那磅礴的精神领域“乱世雄才”隨著声音轰然张开!
虽然力量因连日血战损耗巨大,范围无法笼罩全军,但其核心意志灌输、精神鼓舞的效果却清晰无比地衝击著所有將士的心灵!
“看看前面!”曹操剑锋移,点向蜂拥如蚁群却面目狰狞的太平军大潮,“看看这群所谓的天兵天將』!看看他们这副急著要咱们命的疯魔嘴脸!才区区两日!仅仅两日他们就耗不起了!就要不计代价人命来填?!”
他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锐利的嘲讽和不容置疑的洞见:
“为何急?因为他们怕了!!”
“怕什么?怕我兗豫儿郎的錚錚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