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朱儁要分家,程昱將计就计(求订阅,求全订!)
九月初,兗州寿张城外。
曾经被战火与洪水撕扯得千疮百孔的平原上,一座崭新而庞大的军营嘉立起来。
这便是“充州平叛大营”,旗帜虽新,兵戈之气却重。营盘核心的中军帐內,气氛与帐外秋风扫过的萧瑟迥异,颇有些喧囂浮躁之意。
朱偽,这位不久前还在城头见证水淹黄幣辉煌的老將,此刻端坐帅案之后,脸上难掩意气风发寿张之围已解,特別是他那两万【左卫射声营】在洪水过后精准射杀残敌的卓绝表现,为他贏得了巨大的声望。
连日来,充州各地士族东平郡张家、东平郡高家、东郡陈家等等家族蜂拥而至,爭先恐后地將家族私兵送入营中,贡献粮秣辐重,试图在这新铸的平叛铁砧上分一杯羹,更为了搭上这位“解围功臣”朱老將军的快车。
虽然前来投效的都是充州的小型豪族或是当地望族,连个资深豪族都没有,但实打实的几十万私兵入帐,朱偽又怎么会注意到这种细节。
帐內筹交错,奉承阿课之声不绝於耳,朱偽將须含笑,儼然已是这充州战场无可置疑的领袖。
他手中迅速聚拢了近五十万士族私兵,数量之庞大,让他胸中豪情激盪,连那张满是风霜的脸也显出几分难得的红润光泽。
他开始盘算,如何凭藉这支“庞大”的力量,重新掌握主导权。
然而,在距离大营不远的寿张城废墟中,却是另一番景象。震天的“杀贼”欢呼早已散去,只剩下满目疮与沉重喘悬:
城墙在水攻与后续的洪水衝击下多处塌,化为巨大的瓦砾堆;街道淤积著厚厚的泥浆和难以言喻的污物,既有洪水留下的,亦有来不及清理的战爭痕跡;田野尽毁,良田成泽国。
在这片狼藉之中,山海领的三十万精锐部队,包括那支在洪灾前曾力挽狂澜的【泰山铁卫】,
並没有享受胜利后的休整或分享士族追捧的荣光。
他们在程昱和廖化的亲自指挥下,如同精密齿轮般高效运转,投入到一场比攻城拔寨更为艰苦卓绝的战爭:抢险救灾。
“快!这边排水沟要加深!泥石淤塞会生疫病!”
“担架队!城东有老者被困,速去救助!”
“匠作营隨我来!修復西门坍塌段,防备流寇袭扰!”
“【泰山铁卫】甲胃脱了,去帮忙清理大块城垣!”
命令清晰,行动迅捷。
士兵们化身泥水匠、担架夫、清道工、营建民壮,
號子声、铁器碰撞声、夯土声取代了战鼓与嘶吼,汗水和泥浆浸透了每一个人的衣衫。
程昱此举的目的极其明確,也极其简单。
一日赎罪:他清楚,当初那道“不择手段”的水攻计策,固然重创张梁主力,解了寿张城破在即之危,但也给寿张城和周遭百姓带来了无法估量的次生灾难。
这滔天洪水冲毁了家园,吞噬了来不及撤离的生命和財產。
虽为平叛大业,但这笔罪孽深重的血债,必须由山海领来尽力偿还。
救灾既是责任,也是赎罪。
二日扬名立万:这是在充州士民心中为山海领和主公陆鸣打造声望的绝佳时机。
当那些士族私兵只知道簇拥著朱偽请功论赏时,山海领的战士却在瓦砾中赤手空拳地拯救生命、重建家园。
这种无声的对比力量,远胜千军万马的呼啸。
陆鸣仁义、山海军纪严明、战力强大的“人设”,正通过每一个士兵挥洒的汗水、每一处被修復的断壁残垣,深深地烙印在充州百姓的心底。
三日避战巨野:更妙的是,这浩大的救灾工程,给了程昱和廖化一个极其“正当且无法驳斥”的理由一一主力深陷寿张重建,无力他顾!
他们正藉此,巧妙地拒绝了朱偽或任何人提出的立刻分兵南下解巨野郡城之围的要求。
“城池未固,百姓流离,军士皆全力投身救灾善后,实难分身。望將军体恤!”
理由冠冕堂皇,让急於夺权的朱偽一时也难以强令。
而老谋深算的程昱,远不止於救灾赎罪和扬名立万。
他將救灾作为一把精巧的钥匙,轻易地打开了寿张本地豪强张氏那紧闭的重重大门。
张家是本地最大的地头蛇,城在族在,城破则族灭的风险巨大。
程昱的洪水计固然带来了灾难,却也实实在在地驱走了索命阎王张梁。
这份功过参杂的救命之恩,让张家对程昱的態度极其复杂。
程昱精准地把握住了这种情绪:主动带著粮食、药品、营建材料登门拜访,承诺优先修復张家在城中的核心產业和祖宅;
倾听张家因战乱和水灾的惨痛损失,言辞恳切,感同身受;
更重要的是,他以山海领强大的后勤保障和未来在充州的影响力为饵,暗示张家与山海领合作方能在此大灾之后保住家族根基,甚至更进一步。
短短数日,程昱便与张家家主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救灾资源交接处,张家优先“捐赠”的粮草车一眼望不到头。
在一次看似平常的“调拔人刀协助守城清淤”日的请求下,两万名张氏精心培养、装备齐全、本用作坞堡防御的精锐私兵,“顺理成章”地补充到了山海领的救灾力量中,实质上已被程昱不动声色地纳入了魔下。
张家得到了山海领的信物和未来利益承诺,而程昱手中则凭空多出了两万可用之兵。
这一切做得无声无息,大营中忙於应酬士族的朱偽,对此几乎毫无察觉。
实际上,当朱偽检点著帐册上那触目惊心的“五十万士族私兵”数量,听著帐外连绵数里的喧囂人喊马嘶时,他的雄心膨胀到了顶点。
他自认为已得充州士族鼎力支持,实力远超尚在泥潭里打滚的山海三十万疲惫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