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如同沉静的钢铁丛林,散发著冰冷无情的杀气,等待著主帅召唤他们发起那最后的、决定性的突击。
陈到的战术更为稳健,步步为营,通过持续的压力,试图在西门打开突破口,
而同一时刻,江乘城头之上。
北门城楼在蒋钦舰队的打击下摇摇欲坠,浓烟滚滚。
周瑜站在相对安全但视野受阻的角楼內,寒眸似冰,正通过预留的孔洞冷静观察著全局,不断向身边的令旗官下达指令,调整守军部署。
面对蒋钦的海量火力压制,他选择了將城头主力隱蔽保存,只留必要观察哨,同时组织大批预备队、城內徵召的青壮民夫不断搬运泥土麻袋,在塌陷处紧急堆砌临时土墙,加固后方防线。
东门,孙策如一头暴怒的狮子,披甲持矛,带著亲卫队在垛口间穿梭咆哮:
“顶住!给老子顶住!扔石头!倒油!谁敢退一步,我亲手別了他!”
他亲自挥矛刺翻了一名冒头的山海军士,但攻城土兵在巨大伤亡压力下仍然在局部形成了僵持程普带著一批亲兵紧紧跟隨护卫,同时不断指挥预备队填堵缺口,声音嘶哑。
西门,老將黄盖同样压力山大。
城墙在数十架攻城器械不间断的轰击下呻吟,巨大的落石衝击让他脚下的城墙都在震颤,
他魔下守军伤亡虽比不上东门惨烈的肉搏战,但在无休止的压制性炮击下,精神高度紧张,体力消耗巨大。
黄盖必须不断呵斥鼓励,维持阵线稳定,並组织人手奋力向城下投掷火把和有限的火油罐,试图烧毁靠近城墙的攻城器械。
残酷的绞杀战斗从辰时持续到正午,又从正午廝杀至下午。
阳光在血与火中扭曲。
江乘守军的伤亡数字触目惊心。
东门承受著最猛烈的近战衝击,精锐老兵在第一天的激烈抵抗后今天再次大量折损在肉搏和攀爬战中。
西门在炮击下伤亡虽相对少,但持续的震盪和溅射也带走了许多生命。
守军確实在三位將领的坐镇和巨大的求生压力下,逐渐“適应”了山海军的强度一一熟悉了对方攻城的节奏,找到了相对有效的反击点和遮蔽点,依靠城內源源不断补充上来的青壮和拼死一搏的老兵,將摇摇欲坠的战线奇蹟般地稳定了下来。
但这份“稳定”的代价是巨大的战损三十万精锐在开战前就已经折损不少,这一天又减员甚巨,更混杂了大量缺乏训练的民夫。
山海军的伤亡同样不小,尤其是东门周泰魔下攻坚的步卒。
然而,守军清楚地知道,依靠城墙尚可支撑,若出城野战,面对山下那支武装到牙齿、指挥如臂使指的钢铁之师,无异於自寻死路。
日头开始西沉,经过一整天惨烈搏杀的山海各部攻击锋芒也略显疲態。
就在此时,城上城下的所有人,都清晰地听到了从城外山海主阵方向传来的、代表著停止进攻的、沉闷而悠长的铜锣声!
“鐺——鐺——鐺—”
鹰战了一整天的双方士兵,无论是城头被浓烟燻黑、血染征袍的孙军守卒,还是山下疲惫不堪、撤下攻击位置的山海士卒,都不由自主地喘了一口粗气。
紧绷到极限的弦似乎稍稍鬆弛了一丝。
东门城楼上的孙策,看著如潮水般退却的山海步卒,刚露出些许挣狞的得意,正要下令弓弩手趁势射击,多杀伤一些山海领的有生力量....
就在这时,如同平地惊雷!
西门城外,那已经略见稀疏的、正在缓缓后撤的山海外围步兵方阵的侧后方远方,陡然爆发出海啸般的喊杀声!
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映入眼帘!
滚滚烟尘中,当先是一支为数数千的、打著孙家“吴”字旗號的精锐轻骑部队,其后方跟隨著数不清的步卒方阵,旗帜混杂包括丹阳士族、吴郡豪强甚至临时徵召的民眾,总数约莫三十万之眾!
这支生力军如同嗅到血腥的狼群,看到山海军正在“狼狈”后撤的西城部队,认为有机可乘,
向著陈到部撤下来的“尾巴”猛扑过去!
“援军!是援军!阿父的援军到了!”西城楼上的孙策,瞬间热血沸腾,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被狂喜和嗜血取代!
“少主!小心有诈!”程普脸色剧变,急忙劝阻。
“战机稍纵即逝!程公,隨我杀出去!里应外合,踏平山下敌军!”
孙策哪里听得进去,他认定这是山海军力竭撤退、被援军撞上尾阵的绝佳战机。
他红著眼,厉声狂吼:“开门!亲卫队!隨我出城!杀一一!”
程普阻拦不及,沉重的西门被快速拉开。
孙策一马当先,身后是仓促点起的数百精锐亲卫骑兵,如离弦之箭,呼啸著衝出城门,扑向城外山海军混乱的“退兵”后阵,意图与远方袭来的援军夹击陈到的西城部队!
面对气势汹汹斜插过来的孙家骑兵和其后方大股援军步卒,负责西门的主帅陈到,脸上却无半分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