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仿佛晴天霹雳狠狠砸在张岱头顶!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乾二净,手中温润的玉印“啪嗒”一声摔落在地!
“张梁?!赵弘?!百万之眾?!冀州主力......怎么可能......”他失声呢喃,几乎站立不稳,“为何我张氏之前没有收到任何风声?”
整个议事堂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旋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与恐慌。
谋士团首领,那位號称算尽山河的老者,脸上的从容荡然无存,急忙扑到巨大的“充州山河阵图”前。
指尖颤巍巍地点上张梁大军行进路线前方的几个关键节点一一寿张城东北百里外、依託济水与几处丘陵布防的数个小型坞堡据点。
那正是谋士团精心设计,融合了地脉之气的连环防御节点,本应是迟滯敌军、爭取时间的关键屏障!
“快!激发『七星锁链阵”!引济水地脉之气,加固据点壁垒!迟滯敌军锋芒!”谋土首领嘶声下令,语速快如连珠。
数名精通阵法的谋土立刻盘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词,指诀翻飞如蝶,试图远程调动阵盘之力。
然而,就在阵盘亮起微光,试图勾连地脉的剎那!
“咔一—!!!”
一道比成人手臂还粗的紫黑色狂雷毫无徵兆地撕裂了低垂的铅云!
狂暴的雷霆仿佛带著天地之怒,不偏不倚,狠狠劈在阵图核心枢纽对应的天枢星位!
“噗一—!”
正全力施法的三名阵法师同时如遭重击,狂喷鲜血向后倒飞!
一人直接撞在刻满符文的青铜柱上,软软滑落,生死不知。
另外两人也没好到哪里去,直接飞跃了十数米的距离,重重地砸在大地之上,毫无动静。
阵盘上的微光瞬间黯淡,发出刺耳的崩裂声,刻印其上的“充州山河阵图”竟在眾目之下,凭空裂开一道挣拧的缝隙!
“天遣?!不!是雷劫!有人以通天法力干扰天时,引雷破阵!”老谋士看著那道天罚般的紫雷,瞬间面无人色,颓然坐倒,“完了———星移斗转,地气紊乱———·阵枢———反噬了!”
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瞬间吞噬了整个寿张张氏的核心!
就在此时,前方的噩耗如同催命符般接而至!
“急报!水曲坡据点被攻破!赵弘的重骑兵踏平了我三千族兵!”
“急报!飞鹰渡失守!守军被黄巾驱赶的流民衝散阵脚,敌轻骑自侧翼穿插而入·...”
“急报!红沙坞陷落!主脉三长老及百余子弟——皆—·皆力战殉族!”
每一个据点的陷落,都伴隨著惨烈到令人室息的描述。
张梁的用兵根本不讲章法,完全就是血腥野蛮的碾压!
他驱使著数倍於守军的杂牌流民如同潮水般衝击壁垒,消耗守军体力箭矢,然后便是赵弘率领的玄铁重骑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撞上疲惫的防线!
更致命的是,那些依附张梁的充州黄幣残部,如同熟悉家园每一寸土地的毒蛇,避开谋士团预料的正路,抄著小道密林,从意想不到的侧翼甚至后方发动了猛烈的突袭!
寿张张氏精心设计的“山河锁链”,在狂暴的雷击、反噬的地脉和內奸的背叛三重打击下,脆弱的如同纸糊的灯笼!
“挡不住了!快撤!撤回寿张城!!!”前线溃退下来的残兵败將哭豪著冲入堡寨。
张岱心如刀绞,看著浴血逃回的子弟兵个个带伤,士气跌落到谷底,族中精心培养的私兵死伤近半!
囤积在前线据点的物资粮秣更是一粒栗米都没能抢回,尽数落入黄巾之手!
“守住城!依託寿张坚城!”张岱强提精神,拔剑怒吼。
“关闭所有城门!城外所有据点..:::.放弃!”这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咬著牙吼出来的,每一字都带著心之痛,“將所有族人全都迁进城內,快!”
象徵著家族荣耀和野心的据点星图,此刻只能全部捨弃。
当最后一道沉重的坞堡大门轰然关闭,寿张城外已是烽烟遍地,哀鸿遍野。
滚滚而来的黄潮卷著冲天的杀意,將这座刚刚升起自豪之气的堡垒,重新围困在血与火的海洋之中!
张岱倚在冰冷的城垛上,望著城下如同黑色蚁群般开始围城的黄幣大军,尤其是那杆在风中猎猎招展、仿佛滴著血泪的“人公將军”大蠢,脸色灰败得如同风化的石雕。
卜已算什么?他这所谓的大胜,在真正的黄巾主力面前,不过是一声无力的蝉鸣!
更让他心底发寒的是那天地不容的一道紫雷一一天公將军张角,这位在黄幣之乱后几乎被奉上神坛的存在,只是隔空微微落子,便將他们依仗的“山河秘藏”化作催命的符咒!
寿张张氏此番败退,不仅是军事上的溃败,更是核心倚仗的崩塌!
与寿张城的仓皇失措和惨烈败退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距离寿张百里之外的巨野。
就在张梁大军席捲向寿张张氏的同时,另一支由充州本土黄幣残部和数万冀州黄幣精兵组成的铁骑,如同两柄淬毒的弯刀,一支直插山阳郡刚刚被曹操“收復”的地盘,另一支则绕过山阳腹地,目標直指巨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