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总比將军在此受主公猜忌,空耗年华,甚至將来...呵呵..
”
他的话没说完,但那份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赵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刚才对山海领那一点猜测错误带来的微妙情绪瞬间被更大的惊涛骇浪淹没。
內疚?谈不上。
但公孙瓚的手段之狠辣卑劣,阳仪为高官厚禄、举家叛逃的不齿行径,都让他胸中如同堵了一块寒冰,又冷又硬。
原来如此!
公孙瓚!竟是这条潜伏在侧的白狼!
他不仅要来战场上分一杯羹,更要趁公孙度后方空虚,直捣黄龙,吞併老巢!
而阳仪,便是他撬开辽东大门的第一根毒刺!
“好!好一个公孙伯圭!好一个高官厚禄!”赵云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与凛冽的不屑。
笑声未落,他眼中寒光爆射!
快!快到阳仪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只见白影一闪,赵云身形如鬼魅般欺近!
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已闪电般扼住阳仪的咽喉!
另一只手如灵蛇探出,瞬间夺下了阳仪手中那半块虎符和那封密令!
阳仪只觉得喉咙一紧,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传来,双脚悬空,呼吸瞬间断绝,脸憋成了猪肝色,只剩下惊恐绝望的眼神死死瞪著赵云。
“呃...呃...”阳仪徒劳地挣扎著,双手徒劳地去掰赵云那铁铸般的手掌。
赵云一手提著阳仪,一手掂量著那枚“虎符”和“密令”,目光如万载寒冰扫过阳仪扭曲的脸庞,声音冷彻骨髓:“就凭这假货,也想骗我赵云?!”
他方才一入手,便已察觉这虎符的分量与质地不对,那印章也过於刻意,显然是偽造之物!
“咳...咳咳...!”
阳仪被扼得翻白眼,却从喉咙里挤出怪异的笑声,断断续续,充满了鱼死网破的疯狂:“假...假的又如何?赵...赵子龙...你以为...你走得了么?”
几乎是阳仪话音落下的瞬间一—
“呜呜——呜——!”
悽厉刺耳的警號声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毫无徵兆地撕裂了军营的寧静,瞬间响彻整个襄平城上空!
轰隆隆!
沉重的脚步声、甲冑碰撞声如同决堤的洪流,从四面八方朝著中军大帐狂涌而来!
不过瞬息之间,整座大帐已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兵卒围得水泄不通!
刀出鞘,弓上弦!
数百支闪烁著死亡寒芒的弩箭,如同毒蛇般冰冷的瞳孔,齐刷刷对准了帐门!
长矛如林,反射著阴沉的天空,织成一片冰冷的死亡之网。
包围圈的最前方,一员顶盔惯甲的將领策马而立,正是留守辽东的另一位实权將领—柳毅!
柳毅脸色铁青,眼中燃烧著熊熊怒火与一种“果然如此”的森然,手中长剑直指营帐,声若雷霆,在號角余音中轰然炸响:“赵云!速速放下阳长史,束手就擒!你暗通山海逆贼,意图反叛主公、顛覆辽东之事,早已败露!休要再做无谓顽抗!”
他身后的士兵齐声怒吼:“束手就擒!束手就擒!”声浪滚滚,杀气冲霄!
死局!
绝对的死局!
帐外是杀气腾腾、早有预谋、手持真正兵符调动而来的大军!
帐內是被赵云扼在手中、却成了“人质”与“证据”的阳仪!
柳毅那“暗通山海逆贼”的罪名,更是狠辣无比地戳在了公孙度对他猜忌的根源之上!
人证,物证,大军围困,铁证如山,百口莫辩!
寒风卷过辕门,吹动赵云素白的衣袂,猎猎作响。
他一手提著面如死灰、眼中却闪烁著怨毒与一丝扭曲快意的阳仪,昂然立於帐门之前。
前方,是数百张引满待发的劲弩,是无数闪烁著寒光的刀枪丛林,是柳毅那张义正词严、杀机毕露的脸。
冰与火的杀机,將他这抹孤高的纯白,死死钉在了风暴漩涡的中心。
辽东的寒霜,从未如此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