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在柴米油盐的发放中口口相传:“听说了吗?陆帅那空间法宝名为【玄鸟纳虚】,是山海之神物!存粮如山,昨夜天降甘霖般填满了四个大仓!”
“是啊,俺亲眼见官仓出的米,油亮!陈米哪有这等成色!”
“陆帅仁义!幽州牧刘大人空有仁名,哪有这等担当气魄?卢尚书当初死守,也只能看著咱们饿死......还是陆帅靠得住!”
恩情、声誉、现实三者叠加,犹如三块厚重的磐石,迅速压平了可能的质疑与不安。
原本因围城而凋恐慌的蓟县,肉眼可见地重新焕发生机。
市场摊位开始零星摆出,行人的步履不再虚浮惊惶,坊正、保甲也被田畴重新启用组织起来,
清理街道污秽、巡查防火防盗。
秩序,在充足的粮食与强大的信心支撑下,开始恢復。
陆鸣与山海领的形象,伴隨著炊烟升起,深深烙印在每一个蓟县人的心里。
城外,断壁残垣之间。
程昱並未稍歌。
他面色如铁,眼神冷厉如鹰集,站在南城崩塌近半的城墙豁口上。
身后,是从蓟县城中百姓中分出、组织起的数万青壮民夫。
冻得坚硬的土地被铁镐破开,融化的雪水浸湿泥泞,但他们干得热火朝天。
一块块烧得焦黑的城砖被撬起更换,断裂的夯土层被重新填实,巨大的橘木被绳索吊运。
程昱的指令清晰而冷酷:“三班轮换!十二个时辰不能停!
缺口处先立木柵、垒石墙,內部夯土补实!
半月之內,我要看到一道不比原来矮一尺、薄一寸的新墙!”
他指著城外壁垒被焚毁后留下狼藉焦黑的广战场:“清缴残余!十人一队,持械巡弋!凡无户籍、无山海腰牌、行踪鬼崇者,即刻羈押!遇持械黄巾余孽,格杀勿论!”
一队队身披轻甲、手持利刃的山海新卒在经验丰富的老兵带领下,如梳篦般从城墙根向外辐射,扫荡蓟县周边十里、二十里的残破村镇、废弃山寨。
偶尔零星反抗的溃散黄幣被迅速剿灭,梟首示眾於新建的哨卡木桿之上。
铁血镇压的秩序,正隨著程昱毫不容情的命令迅速铺开,將战爭的阴霾强行驱离这片核心区域。
蓟县西侧,新设募兵大营。
当山海联军於风雪中碾碎程志远“赤色壁垒”的捷报如同风捲残云般传遍幽燕大地时,一股潜藏的洪流被瞬间引爆。
大胜之威,解围之德,加之山海领仁义、强盛的口碑在程昱、郭嘉等人力推下鹊起,吸引著整个幽州的视线。
韩当被程昱委以重任,专司募兵之事。
营地辕门外,竖著高高的“燕赵义士募兵处”大旗,旗杆下赫然悬著两颗前日负隅顽抗的黄幣小头目首级。
韩当並未披掛重甲,仅一身皮袍,抱臂立於辕门高台之上,面色如铁,目光锐利地扫视著辕门外黑压压匯聚的人流。
来者五花八门:有背负家传铁脊强弓的北地猎户,目如鹰隼;有骑著高头骏马、手持沉重马的边地游侠儿,桀驁剽悍;有饱经风霜、腰佩环首刀的郡县豪强私兵头目,目光沉稳;更有粗布麻衣却筋骨虱结、臂有胎记的铁匠之子,透著一股蛮悍之气。
这些人,或三五成群,或孤身独影,带著燕赵之地特有的豪迈与不羈,眼神灼热地望向辕门后飘扬的山海玄鸟旗。
“想入山海营,吃粮当兵?这可没那么简单!”韩当声若洪钟,盖过嘈杂,“山海要的是能廝杀、敢搏命的汉子!不是摇旗的草包!”
他虎目圆睁,气势勃发,地级传奇武將这如同实质般的威压让喧闹的人群陡然一静。
“是骡子是马,都拉出来遛遛!扛得起石锁的这边登记!开得强弓的站右边!骑术精湛的去马棚!识字通算的留我近前!百艺在身者另行录名!”
声音落定,辕门前立刻分出几个区域,
壮汉们低吼著去抢那数百斤的石锁,弓弩手则奋力拉开需百斤臂力的军中硬弓。
韩当目光如炬,巡视全场,偶尔微微頜首,亲兵便在名册上飞速勾画记录“弓力五石”、“举重千斤”、“骑术甲上”、“善筑城”、“懂辨药”..
他手中掌握著极灵活的標准,不拘一格,唯才是举,
每有真正好手过关,韩当会亲自上前拍肩勉励一两句,引来一片艷羡目光,更点燃了后来者的渴望。
豪杰之心,尽数被这强势、直接却又充满机会的选拔引燃,归附山海。
源源不断的新血,正通过这些燕赵男儿的加入,化作山海掌控幽州的坚实肌肉与筋骨。
以蓟县为心臟,充足粮秩物资为血脉,田畴、郭嘉的安抚治理为筋络,程昱的铁腕筑城清剿为骨架,韩当吸纳的燕赵豪杰为新血,整个幽州北部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生剧变。
一种名为“山海”的秩序,正以蓟县为核心,强硬却高效地取代了原有的混乱与恐惧,辐射向整个幽冀大地。
被风雪覆盖的燕赵故土上,一个强大的新势力已然扎根,只待春雷激盪,展翅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