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速加快,显得更加兴奋:“这支轻骑行动如风,最擅长途奔袭!
豫州那些士族,特別是颖川诸姓的坞堡,此刻正是空虚之时!
我军只需派出元伯带著他的两万【黄鸞飞骑】,褪去甲胃,换上破旧黄幣服色..:
偽装成从青、充流窜而来的黄幣大股残匪!
趁其不备,星夜急袭!洗他几座富得流油的士族坞堡!
所获粮秣金银,何止满足赋税?
还能让幽、豫两州將士和百姓过个肥年!
更让那群囊虫尝尝被“黄幣』反噬的滋味!
此计若成,既解燃眉之急,又重创敌手,更绝了后患!
不仅神不知,鬼不觉!事后我们还能名正言顺的大举陈兵豫州,让豫州士族有苦难言!”
程昱的计策充满诱惑力,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闪烁著阴冷的寒光。
他描绘的场景,几乎可以看到豫州士族坞堡燃起的火光和悽厉的惨叫。
陆鸣听完,確实有那么一瞬的心动。
这的確是个以力破巧,且能狠狠报復敌人、充盈府库的快意法子。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自光灼灼地盯看程昱。
帐內陷入了短暂而压抑的寂静,只有炭火啪作响。
过了良久,陆鸣脸上那抹悸动的亮色缓缓褪去,被一种深沉的冷静所取代。
他缓缓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却又无比坚定的笑容:“仲德啊仲德,你这计策,快则快,狠则狠,诱惑之大,令我几乎忍不住要拍案叫绝!然则...不妥!”
“主公?”程昱有些急切。
“非其不可为,乃时机未至也!”陆鸣站起身,步到帐前,掀开帘幕一角,望著外面风雪瀰漫中肃杀的军营轮廓。
“此计一旦发动,无论做得如何隱蔽,总有蛛丝马跡。一旦泄露,或被有心人坐实栽赃,则山海领顷刻间从“仁义之师』变成纵兵为匪、劫掠地方、扰乱王化的“暴戾叛逆”!
况且,就算做的天衣无缝,豫州士族也会把帐算在我们身上。
不管是从谁受益最大谁最有嫌疑来找幕后黑手,还是从情理上分析,都是我们山海领嫌疑最大。
一旦闹出这种事情,哪怕没有证据,我们也必成为豫州士族乃至帝国的士族团体眼中的眾矢之的!
这『眾矢之的』的罪名扣下来,不仅朝廷、充州的平叛大军会以此大作文章,连带著荆州刘表、益州刘焉等尚有几分汉心的宗室老臣,乃至豫州那些原本摇摆观望的中间力量,都可能被迫或顺势站到我们的对立面!
更可怕的是,那些被我们努力安抚、逐渐归心的幽、豫百姓,会如何看待我们?
信任一旦崩塌,再建如覆水难收!此乃自毁长城,万万不可!”
他放下帘幕,转身,目光如电,看向程昱,语气斩钉截铁:“山海领的『底蕴”
不仅是钱粮甲兵,更是人心向背,是道义大旗!
如今这面旗虽然被朝廷泼了些污水,但根基未倒!
我们还没到需要使出这等饮止渴、自掘坟墓手段的地步!”
程昱脸上露出一丝不甘和惋惜,但也明白陆鸣所言乃是老成谋国之言,確实风险太大。
他拱了拱手:“是昱思虑不周,险些误事。那...当如何应对?
难道真要让那帮蠹虫得逞,勒紧我幽、豫咽喉不成?”
“当然不!”陆鸣眼中精芒一闪,笑意中带上了一丝冰冷和睡必报的意味。
“强攻不可取,但利息却一定要收!
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下去!
我得让这帮躲在洛阳和坞堡里放冷箭的蠢货知道,我陆鸣不是什么软柿子,惹了我,
纵使崩不掉他们的牙,也得让他们疼得寢食难安!
更要让整个帝国睁眼看看,敢谋算山海领是什么下场!”
他快步走回案后,铺开一张雪浪笺,提笔蘸墨,笔走龙蛇,字跡透著凛冽的杀气:“来而不往非礼也!仲德,准备【冥府卫】加急通道!”
很快,一封密信书就,陆鸣加盖了自己独特的印信,用火漆封好。
內容虽未写出,但语气必定极为严厉,充满了对豫州士族此番阳谋的愤怒和即將发动凌厉反击的决心。
信中必然命令沮授,利用其“战时总揽豫州军政”的名分,在“奉旨徵税”的大义下,行雷霆手段。
或强行平抑粮价,查封囤积居奇的大户;或强制摊派“战时特別捐输”,矛头直指之前跳得最高的颖川、汝南等郡大族。
或彻查某些土族之前勾结黄幣、资敌的旧帐,藉此抄没家產充公抵税.:
总之,核心策略就是一一利用朝廷赋予的权力,合法合理地重点打击带头兴风作浪的豫州士族核心力量,让他们自食其果,肉痛不已,並且在执行过程中,儘可能大肆宣扬他们的“不义”和山海领“不得已而为之”的“委屈”与“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