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来的正是时候!”(求订阅,求全订!)
岁首的阳信城,並未沾染多少新岁的喜气,
铅灰色的天空低垂,残雪斑驳地覆盖著城墙与街巷,呼啸的北风卷著冰粒,在空旷的校场与临时搭建的营地间肆意穿行,发出尖利的鸣咽。
这座在风雪中孤悬於幽州西南隅的要塞,经歷了数月前血与火的洗礼,城垣上深嵌的箭和法术轰击的焦痕尚未褪尽,此刻又被厚厚的冰鎧覆盖,如同一位身经百战却疲惫不堪的老卒,沉默地聂立在茫茫雪原之中。
空气里瀰漫的是铁锈、寒冷与未散尽的烽烟气息,而非酒肉饭香。
城內临时徵用的县衙,如今被充作“幽西大都护”行辕。
寒风从未能完全糊严的窗纸缝隙钻进,吹得堂中炭盆里的火光摇曳不定,光影在陆鸣略显疲惫的脸庞上跳动。
他裹著厚重的皮裘,面前案几上散落著军报、粮秣帐册以及一张绘製粗略的幽西五郡疆域图。
远处偶尔传来城中流民聚集地压抑的鸣咽和兵卒巡逻踏雪的咯吱声,替代了本该有的爆竹喧器。
“又是一年了啊.....:”陆鸣低嘆一声,声音在空旷冰冷的大堂里显得有些寂寥。
与上一年的不同,那时的山海城张灯结彩,四十万户分羊,將领谋士齐聚一堂,陆鸣虽忙碌却跨曙满志。
而如今,偌大的基业铺展得太开一一南有广陵、庐江联盟的猜忌与孙坚的虎视耽,东有董卓递来的、暗藏机锋的橄欖枝,豫州士族的怨恨如同骨之蛆,而眼前这份真正需要他倾注心血的幽西之地,更是一片千疮百孔、百废待兴的沉重负担。
摊子太大,鞭长莫及。
莫说召回远在豫州前线的泪授、戏志才、陈到,便是近在幽州坐镇代郡的田豫,或是正在整合郡、上谷流民的高览,乃至分驻各战略要点的张文、卫兹、张武,都无法在年关脱身。
陆鸣这位领主自己,也只能在这个至关重要的新年,於数千里之外的雪国边陆奔忙,在安抚流民、整肃防务与清点物资中度过这个本该团圆的节日。
新年伊始,纷乱未息,坏消息却如影隨形,
正月初三,一份通过山海特快渠道送抵的密报,撕破了阳信城表面努力维持的平静,被亲兵匆匆送入行辕。
展开细览,陆鸣的眉头瞬间拧紧一一朝廷设立州牧!刘焉为益州牧、刘岱为充州牧、刘表为荆州牧!
“砰!”陆鸣的拳头无声地砸在冰冷的硬木案几上。
相较於他记忆中上一世的“歷史”,幽州牧刘虞之名赫然缺席!
这微妙的差异,无疑是歷史变化的最佳印证一一他这只扇动翅膀的蝴蝶,终究彻底改变了轨跡。
然而,更关键的是,幽州的“缺席”背后含义清晰:因为此刻整个幽州西部已置於山海领的“实际控制”之下!
这个“实际控制”,正是陆鸣在黄幣乱局中以血战换来的,年前所图谋的关键政治资本一一他所极力爭取的,对“豫州和幽州的军政大权”!
当时戏志才、泪授还担忧这“战时”赋予的权力会在战后被轻易收回,陆鸣却自信满满,断言汉廷根基动摇,乱后格局將截然不同,这“大义名分”正是他扎根两州、化虚为实的倚仗。
然而朝廷的反应出乎意料!
他们非但没有直接承认或收回陆鸣这“战时特权”,而是釜底抽薪,另起炉灶!
州牧制度横空出世,意义非凡。
它將地方军政財权集於一身,远超“总揽军政”的战时权柄,是常態化、制度化的割据合法性来源!
而首批任命的三人,清一色汉室宗亲,刘焉更乃倡议者!
朝廷此举用意昭然若揭:一方面藉助刘氏宗亲力量稳固地方、围剿黄巾;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一一通过制度化的“州牧”重新確立和规范地方最高权力归属,明確排除掉山海领这样出身“低贱”、缺乏根基但军力强势的异类!
对山海领而言,这则消息无异於一盆彻骨的冰水,浇灭了山海领年前关於“名分会自然稳固的乐观。
大年初三这个本该互道新春的日子,阳信城的临时行辕气氛凝重。
原定隨陆鸣北上主理民政,但仍在幽西的程昱,本为幽州本土官吏,熟悉风土人情,被陆鸣倚重的田畴,隨陆鸣行动的郭嘉,留驻幽西,护卫主上兼操练新军的黄忠,阳信城守將周泰,原水师將领,因海港城及南下吴郡事务稍歇,临时留驻北方参谋军务的蒋钦等人被紧急召集。
“诸位都看到了。”陆鸣的声音低沉,將洛阳的密报推到眾人面前,“朝廷这道政令,表面与山海领无涉,实则字字皆指向我等心臟!”
程昱面色铁青,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文书上“兗州牧刘岱”、“荆州牧刘表”字样,沉声道:
“主公明鑑!州牧之制一出,如渊悬利剑!
年前我们费尽心思、甚至不惜放弃充州根基换来那所谓的『两州总揽”大义,此刻在这『州牧”金印面前,顷刻成了无名无分、隨时可能被斥为“擅权”的把柄!
朝廷...这是在重新画圈。而我们山海领,被明確划在了圈外!”
田畴作为深知汉室衰微的本地吏员,语气忧虑:“更棘手的是刺史刘虞!
他虽未被任命为州牧,却仍掛名『幽州刺史”!
名义上幽州仍在汉廷管辖之下。
此前因我山海领掌控西部且情势危急,他尚能『暂居幽州”,行事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