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大將军亲迎,愧不敢当。
听闻大將军会猎张角,天下英雄齐聚,陆某自然不敢落后。”
“不敢落后?”
何进像是捕捉到了关键词,那点假笑瞬间凝固,音调陡然一扬,语气中的冰碴子几乎肉眼可见:
“呵呵,陆君侯此言差矣!天下英雄,为社稷计,莫不爭先恐后!
你看公孙度太守,远在苦寒辽东,星夜兼程穿越并州绝塞,亦早早便领军前来效力!
其忠勇赤诚,天地可鑑!
倒是陆君侯你......
,何进故意顿了顿,目光如针般刺向陆鸣,环视周围一圈,將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到他的詰问上:
“山海领与冀州紧邻,唇齿相依!大军一动朝发夕至!缘何拖至今日才姍姍来迟?竟比辽东还慢?”
他身体前倾,眼神锐利如鹰梟,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刻薄的弧度:
“莫不是...被什么要务』耽搁了?还是说..中另有考量』,並不欲前来?”
图穷匕见!氛瞬间降到冰点!
辕门內外,万籟俱寂,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陆鸣脸上,看他如何接这招杀人诛心的质问。
何进身后的丁原等人手心冒汗,袁胤、荀諶等人却看得津津有味。
陆鸣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丝毫变化,连眼神都未曾波动一下。
他甚至连马都没下,只是微微侧头,环顾了一圈周围密密麻麻的將领、代表,最后目光平静地落回何进脸上,不疾不徐地开口,声音清晰平稳,却带著钢铁般的份量:
“大將军此言差矣。”
他一开口,便自带气场,將何进的锋芒生生压下。
“正因山海领与冀州仅一步之遥,日夜与太平匪寇鏖战,自黄巾乱起便从无片刻停歇!”
陆鸣的目光变得沉凝:“广宗、巨鹿、乃至张角三兄弟主力未曾全力北上之前的每一座冀州城下,哪一次没有我山海儿郎浴血搏杀的身影?我军將士、钱粮消耗几何?多少袍泽埋骨他乡?大將军只需问一问战史便知!“
他话锋一转,矛头直指核心:“反观公孙太守,居辽东之远,自可来去从容。
而我山海领,守土即守国门!阳信、真定、南皮...北疆每一城每一池,都是牵制太平军、使其不能倾巢南下之关键!
就在昨夜,阳信城下尚有数千贼军意图反扑,已被我留守副將周泰击溃,斩首示眾!”
陆鸣的声音陡然提高几分,带著一种悲壮与无奈交织的力量感:
“陆某今日所率,是抽调了各处防线,几乎耗尽仓储粮秣,方集结出的唯一一支可稍作机动之兵!
若非敬重大將军號令,心忧社稷安危,陆某岂敢擅离防区?!
一旦北方有失,牵一髮而动全身,太平军残部或可趁虚反噬,这滔天干係、叛逆』恶名.
难不成,陆某还要顶著一个擅离职守、致北境失陷,的罪名,被人拿来当作某些忠君爱国』的陪衬、成就某些人倒打一耙之功么?”
句句诛!字字如刀!
句句是实情,字字指何进暗中操作公孙度掣肘倒打一耙的险恶用心!
何进的脸瞬间涨红如猪肝,额头青筋暴跳,双拳紧握,几乎要当场发作。
周围的寂静变得极其诡异,有倒吸冷气的,有暗暗点头的,看陆鸣的眼神更是复杂莫名这位山海领主,不是来客套的,是带著委屈、愤怒和无比的底气来的!
他不仅不怕撕破脸,甚至主动將矛盾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