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皖县马家,世代匠作,愿率全族匠户迁往淮阴、盱眙船坊,日夜不息为君侯赶造战船、修军械!”
声浪瞬间鼎沸,如同滚烫的油锅中泼入了冷水!
每个家主都看到了危机中的机遇一一这是继官职后,又一个向主君展现家族价值、巩固联盟地位的天赐良机!
没有人在意这是几乎要掏空家族底蕴的付出,他们的眼中闪烁著更急迫的光芒一一是在新秩序下证明自己价值、换取子孙后代在新联盟內稳固席位的孤注一掷!
“三万兵!”
“七艘幢!”
“五万石粮!”
“一万五千套甲!”
豪族们爭先恐后地报著家族能够挤出来的极限数字,承诺的声音此起彼伏,带著近乎赌徒般的狂热。
张昭飞快地在心中默算著,脸上严肃的表情渐渐缓和,甚至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郭嘉轻轻摩著酒葫芦,看著眼前这爭先恐后的场面,苍白脸上笑意更深,眼中瞭然之色更盛一一主公用实利换来的忠诚,在此刻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支持扩张的基石。
慷慨的报效声浪中,张、臧晏、乔公三位巨头彼此交换了眼神。
待到中小家族的热情喷发稍稍回落,张首先起身,他那素来沉稳的声音此刻带著一种磐石般的定力:
“君侯深谋远虑,守备之重,如山在肩!广陵张氏,愿再出精锐步卒十五万,熟稔水卒两万!助君侯充实淮阴、淮浦守备!”
紧接著,乔公那富態的脸上也显出少见的肃杀,放下把玩的玉貔,声音温润却有力:
“庐江乔氏,除先前承诺新造,现再拨付现成朦二十艘!操船熟手四千人!另可调集善於城防之甲士五万,交由君侯统一调度布防!”
臧晏最后站起,这位身上未褪沙场气息的家主最为直接,抱拳如锤击胸:
“丹阳子弟最擅成边!我射阳臧氏,再加十万善守锐卒!若缺,三日之內,吾亲赴丹阳,再为君侯聚兵十万!”
张目光扫过全场,对乔公、臧微不可察地頜首,声音斩钉截铁:
“其余兵船缺口,我三家承揽!三日之內,定將为君侯將二百万守军、两百艘之缺额,尽数填满!绝无延误!”
这掷地有声的联合承诺,如同定海神针,瞬间压下了所有喧囂,也定下了此次巨大需求的最终解决方案。
堂內无数家主望向三位巨头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感激一一这不仅是出力,更是在新体系中话语权和责任的体现。
陆鸣眼中那冰封的锐利终於化为暖意,嘴角勾起一丝真切的满意弧度。
他霍然起身,玄色大擎无风自动:
“好!诸卿拳拳之心,披肝沥胆,实乃山海盟柱石!
有诸位鼎力,北线无忧,南下吴郡之大业可期矣!
各部所献兵甲粮船,即刻登记造册,由张昭先生与程昱將军点验接收,按需划拨布防!此议一”
他正准备挥手结束这场成果斐然的会议,目光却警见乔公与张二人眉宇间欲言又止的曙。
心中瞭然,陆鸣脸上那丝暖意瞬间冷却。
果然,乔公轻咳一声,拱手出列:
“君侯容票。適才议定守备,足见盟內同心。
然...淮水兵之前,庐江广陵之地,群雄並起,门户林立。
除倾心投效君侯之贤达,与那冥顽不灵投向下邳陈氏的逆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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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一顿,语气带著一丝斟酌:“尚有一部士族,心存观望,未敢轻率押注。
此间...尤以舒县陆家为首,陆康陆季寧公,素来持重守正,於庐江甚有清望。
彼等於前朝广陵、庐江联盟中,亦属中立。闻听山海盟立,淮水大定,陆季寧公亦有遣使示意,颇有...结纳之心。”
张紧接著补充,声音恳切:“乔公所言甚是。
陆季寧公一族,根基深厚,名望素著,绝无勾连下邳陈氏或吴郡孙坚之举。
如今尘埃將定,此等持身中正者,若能引入盟內,既显君侯海纳百川之胸襟,於稳定庐江后方,將来经略吴郡,亦...颇有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