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阴错阳差,错有错著(求追订,求全订!)
望平城大营外,血色残阳青驄马踏碎冻土,溅起混著血冰的泥泞,赵云策马衝出燃烧的营门,白袍早已浸透成暗红,凛冽的寒风颳在脸上,带著火场的灼热与血腥的咸腥。
他自光如电,没有丝毫迟疑,马头猛地一拨,便要朝著西边那铅灰色天际线纵马狂奔—那是中原的方向,是他心中残存的最后一点“归汉”的迷惘。
就在马蹄即將落向西方的瞬间!
“赵將军!这边来!”
一声刻意压低的急促呼喊,从营门口仍在与辽东追兵缠斗的“商贩”人群中响起。
只见一个浑身沾满尘土、脸上抹著锅灰的精悍汉子,如同狸猫般从混乱的战团边缘窜出,动作快得只在冻硬的地面上留下一串模糊的脚印。
他根本不顾身后呼啸的弩箭与刀光,眼中只有那道染血的白色身影。
“接著!”汉子低喝一声,手臂奋力一扬!
一卷用油布层层包裹、只有巴掌大小的物事,带著破风声,精准地朝著马背上的赵云激射而去!
赵云几乎是本能地反手一抄,那物事已稳稳落入掌心,触手微沉,带著冰凉的金属质感。
油布边缘,一个隱秘的山海浪涛徽记一闪而逝。
“我们是山海领的人!”汉子语速快如连珠炮,一边警惕地扫视著追兵,一边飞快说道,每一个字都清晰砸进赵云耳中:“赵將军!我家主公与麾下兄弟,绝不信您是背主求荣之人!今日之事,我山海领更是从头到尾,毫不知情,绝未参与半分!”
他的声音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和坦诚:“我等是数日前从辽东军异常调动、白马义从暗中集结的蛛丝马跡中,嗅到了不对!事出突然,来不及与將军通稟商议,仓促间只能召集这百十號在辽东行商的自家兄弟,拼死前来製造混乱!万幸!万幸將军神威,杀出来了!”
汉子说著,眼神中流露出由衷的庆幸,但隨即又被凝重取代:“若將军还愿信我山海领一次,就请打开此图!图中所標,是我山海商號在辽东经营许久,为防万一而设的紧急逃生密道,直通海边!此道隱秘,但只能用一次,用过即废!”
他猛地回头看了一眼营门方向,那里,他带来的“商贩”兄弟们正发出震天的怒吼,用血肉之躯和点燃的独轮车、粮袋,死死堵住营门缺口,为赵云爭取最后的时间。
火光映照著他们决死的脸庞。
“將军!保重!快走!”汉子吼完最后一句,再不多言,猛地转身,如同一头扑向狼群的恶虎,挥舞著染血的短刃,重新杀入那堵门的死战之中,用自己的背影为赵云断后!
赵云握著那捲尚带余温的油布地图,指尖深深嵌入冰冷的金属管套。
他深邃如寒潭的目光,越过混乱廝杀的营门,深深烙在那个决然扑向死亡的身影,以及那群正用生命为他铺路的、素不相识的山海“商贩”身上。
背叛的冰冷刺骨尚未散去,而这来自“敌营”的灼热信任与捨命相护,却如同投入冰湖的烙铁,激起剧烈衝突与难以言喻的震撼。
“保重!”赵云喉咙滚动,最终只吐出两个沉甸甸、仿佛浸透了鲜血与风霜的字眼,声音不高,却带著金铁交鸣般的鏗鏘,穿透了喊杀与火焰的喧器。
下一瞬,他猛地一勒韁绳!
唏律律——!
青驄马长嘶人立,前蹄在空中奋力刨动,硬生生止住了奔向西方的势头。
马头调转,没有半分犹豫,朝著地图指引的、截然相反的方向—一东北方,那看似更加荒僻无路的莽莽雪原与绵延群山,绝尘而去!
马蹄踏碎冰晶,白色的残影裹著决绝的杀意,瞬间消失在渐浓的暮色与飞扬的雪尘之中。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营门都冲不开?!给我杀!杀光这些逆贼同党!一个不留!!”
柳毅策马在营门內疯狂咆哮,手中马鞭胡乱抽打著空气,状若疯魔。
他脸上肌肉因极度的愤怒而扭曲,青筋在太阳穴处突突跳动,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挥舞的手臂带动著披风猎猎作响,仿佛要將眼前这混乱的场面连同那个逃脱的身影一同撕碎。
然而,若有人能近距离细看,便会发现他握著韁绳的手指,正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苍白失血。
那咆哮声浪虽大,却掩不住眼底深处那抹如同跗骨之蛆般疯狂滋长的恐惧!
赵云突围前那冰锥般刺骨、烙印著滔天恨意的眼神—
“柳!毅!...此恨不雪,誓不为人!”——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反覆迴响。
那不仅仅是一句威胁,那是来自一位绝世猛將、一位“万人敌”级强者不死不休的死亡宣告!想到未来可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遭遇那杆神鬼莫测的亮银枪,柳毅的后脊樑瞬间窜起一股刺骨的寒意,几乎要將他的血液冻僵。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赵云必须死!否则死的必然是他!
“上马!所有的白马义从!全给老子上马!”
柳毅的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得嘶哑变形,他猛地指向赵云消失的东北方,声音带著一种歇斯底里的癲狂:“追!给老子追!死要见尸,活要见人!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的人头给老子带回来!死活不论!取其首级者,赏万金!封偏將军!快追——!!”
隨著他声嘶力竭的咆哮,早已整装待命的【白马义从】精锐如同银色的钢铁洪流,纷纷翻身上马,铁蹄践踏著同袍的尸体和未熄的余烬,如同离弦之箭般衝出混乱的营门,朝著东北方向那片未知的雪域与群山,亡命追去。
马蹄声震耳欲聋,捲起漫天雪尘,也捲走了柳毅心中最后一丝侥倖,只剩下无边的惶恐在夜色中瀰漫。
同一时刻,遥远的东阿码头,却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