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潭弯下腰, 另一只手先捡起金色怀表,穿波点小丑装。
他接过怀表,直起身, 小丑就不见了。
打开怀表,指针还是指针, 表盘却变了, 是常明爱家时钟的缩小版。
顶楼那一层,长脖子妈妈把时钟吐进变小饮料, 他只捞到时针, 表盘被冲走了,根本找不到, 才用饼干代替。
现在, 表盘就在他手中, 不是年份,而是正常时间。
谢潭听到喵呜喵呜的怪叫, 抬头, 就看见一口熟悉的白牙大笑,踩着其他怪物, 一路跳下来,时隐时现, 最后彻底隐身了。
柴郡猫被放出来了?那他可以离开了。
但人家想他死, 他就这么离开,脾气也太好了。
他握住怀表, 走向一直开着的电梯。
作为仙境的支柱, 整条电梯都清晰可见,像预告的透视图,瓦解得最慢。
谢潭猜测, 也许覆盖公寓的仙境塌完了,电梯还能存在一会,绝对是最后瓦解的地方。
不时有怪物跳下电梯井,踩着电梯厢跑开,真正的疯帽子早摔在地上了。
谢潭将它扶正,靠在电梯壁,将怀表挂在它的脖子上。
黑色火焰将二层以上烧没了,烧向第一层,大部分怪物被烧死,古怪的惨叫声久久不歇。
火焰缩圈,将仙境烧向仅剩的电梯厢时,谢潭逆着拨动时钟,退出火圈。
常明爱版的玩具小人突然滑出他的袖子,掉进火中,谢潭没捞到。
仙境的时间再次逆转,回到七分钟前,朱锋亮堵他的一分钟前。
力量不够,逆转的范围有限,只能影响时钟附近一点的仙境,但正好,现在的仙境也就这么一点了。
影响范围就是挂着怀表的疯帽子。
那时候,仙境的疯帽子不是这个,而是……
朱锋亮惊惧地看着电梯厢里扑来的黑火,却无法逃跑,他的手脚被食人花绑死,脖子也被勒得窒息。
他瞥到脖子下的金色闪光,是那块怀表!
黑色火焰无情地侵蚀电梯厢,花枝也感受到危险,更死死缠着他,往后躲。
朱锋亮一眼看见火光外的谢潭,双眼顿时睁大,布满红血丝,歇斯底里:“为什么,你为什么总阻碍我的计划!你到底想做什么!”
死到临头,他迫切想得到一个理由,这个少年究竟有什么目的,他究竟走错哪一步,计划为什么接连失败,为什么落到现在的死局……他、他是不是早就成为了这个少年的棋子?
给他一个理由,他满盘皆输的理由,他死也要死个明白!
然而燃烧的电梯厢外,少年只是随意地勾起一点笑:“因为乌鸦像写字台?”
朱锋亮愣住了,他完全没懂,但就因为这句话毫无指向、没有谜语,一种比他所有预想都彻骨的寒冷与恐惧终于爬遍他的全身,叫他说不出话来。
好像他面前的人只是在说“不知道,想做就做了”。
这还需要理由吗?
而少年已经转身离开。
谢潭走出公寓大门,微微回头。
电梯厢最后的火光中,跪地的教徒背后多了一个窈窕的身影,长发微扬。
她高高举起斧头,对准教徒的脖子,猛地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