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晋国大将军收到江国密信,要求其独身前往江国城池,信中附有太子君邪随身玉佩一块。
“皇妹猜,这护国大将军会来么?”江无色斜倚塌上,轻笑问道。
江疏蓝端起香茶轻抿一口:“无论他来与否,本宫亦能把他置之死地。”
江无色一顿:“然也。”
才说着,那边将士来报:“启禀公主殿下,三王爷。晋国护国大将军求见。”
江疏蓝冷哼一声,果真不愧是晋国最忠犬,他又怎会不来?于是头也不抬道:“宣。”竟是连个“请”字都不用,心下不屑可想而知。
那护国大将军身高七尺余,面如紫枣,大红袍,玉束带风风火火地走进来,看见江疏蓝却是愣:“似……似笑?你怎得在此?”
江疏蓝捧茶的手轻颤,果然吗?纵使是常年打仗,与女儿多年未见,甚至连她的样子也记不得清楚了,可是他第一个想起的还是似笑,一直以来记挂着的……也只有似笑一人。
在他的心里从来从来……就只有似笑一个女儿。既然如此,那么……她也不必留情了。
“放肆!你这匹夫,竟敢这般辱我们公主!”林兔见他双目盯着江疏蓝看,当即怒道。
护国大将军一愣,低下头去。
“护国大将军果然是个人才,兔儿,且为大将军设宴洗尘。明日把君邪太子送回晋国吧。”江疏蓝强压下内心的情绪,扔下这句话离开了。
江无色一直在一旁沉默着,回想起江疏蓝昨夜的话:“本宫要的,不是这什么护国大将军的一条烂命,是晋国的军心和信仰。”
现在江无色终于明白,为何当初皇兄会让一个女人扶政了。
的确,从她决定亲征开始,一切就都算计好了。不论这个护国大将军来否,他都注定要被扣上不忠叛国的罪名。
(九)
春去秋来又一年。
此刻正是春光明媚之时,近看画桥绿柳,牡丹初绽,一派春色。远观桃花遍山红艳,清风千里送暖,良辰美景。
不过没人有心情欣赏这样的美景的。只因晋国帝都的城门上,昔日护国大将军的人头高悬,血肉模糊,令人肝颤。听闻是因他串通敌国,背叛朝廷而被五马分尸致死。
那颗人头之下,一素袍女子哭的撕心裂肺:“不可能……不可能,我爹爹不会叛国的!……他是被人陷害的!……”
二楼雅间,一个堪称国色天香的美人正在慢慢品茶,冷眼看着这一切。
门被人轻轻推开,又悄悄关上。
林兔走来一脸喜色道:“公主,将士来报,北定大将军已连破五城,晋国太子在琅城重伤而逃。相信不出三年,晋国必灭。”
江疏蓝却是沉默半响,方才问道:“兔儿,我们离京多久了?”
“回公主,已有一年两个月了。”林兔低头回道。
“太子如何了?”
林兔听闻此话忍不住抬头看了江疏蓝一眼:“公主,太子殿下他要亲征晋国,被北定大将军奉您旨意送回京了。”
江疏蓝轻应一声,解下随身的玉佩:“把这个拿到护国大将军府埋了。”
“是。”林兔接过来,见上面刻有非笑二字,虽有疑问,不敢多言,退下了。
从此之后,护国大将军再无二女……
天康三十三年,晋国太子失踪,要塞琅城失守。同年,晋国皇帝病逝,二皇子君戈继位,封似笑为妃。
天康三十四年,晋国前太子君邪把国玺交由江国。
和谈的那一日,原本高耸的城墙因几次抗击攻城破败不堪,在风雪中摇摇欲坠。两军对阵,君邪一手托着玉玺一步步走到旗下。
江子墨命人接过玉玺,看了眼君邪,在降书上签了字。
一时间乱箭如雨,从晋国阵方射出,君邪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琅城,在箭雨中安然倒下。
江子墨轻叹一声:“他配得上最顶级的葬礼,可惜,总是红颜易逝,英雄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