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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清幽恋 > 念·乡情切(4)

念·乡情切(4)(1 / 1)

 自昨日回来客栈,顾霜便已开始有些心神不宁。譬如有时倒茶水漫出杯子也浑然不觉,譬如用饭时连夹粒花生米也要手滑,再譬如昨日夜间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今日清晨也是在鸡鸣狗叫、曙光初现前早早的便起了。素爻打着哈欠进来服侍她洗漱时,还被她双眼下的两朵乌青惊着了。因见自家主子一大清早的便是如此的一副形容,困意一下子便醒了大半,就连才打了一半的哈欠也停住了。于是便少不得要问问其中缘由:“小姐,你是今日早上被人往两个眼眶子上抡了两拳还是昨夜整晚未眠?怎的这一大清早的便显如此疲惫萎靡之态?这一双眼睛下若再黑些,今儿晚上散了头发着了白衣去街上走走,明儿保准能为这城中的医馆添不少生意。说不定还能惊动官府呢。”

顾霜笑嗔一眼正在自个儿面前腾不出手却能胆子肥到腾出口来打趣她主子的小丫头,低头浅笑道:“我自然是因为知晓了当今紫禁城的主人此时正住在我们同一家客栈而忧心。你也知道我这爱犯忧愁的毛病——即便是同自个儿没什么关系,但也会害怕若是在那位面前行差踏错一步,抑或是叫他知晓了我来此的真正缘由。如此,便也少不得要忧心一回的。倒是你这丫头,平日里不过骄纵过你几回?满口的胡言乱语,竟经越发没个正经样子,如今竟是连你主子也敢打趣了?”

顾霜此人待下人一向宽厚,索绰罗额尔赫不过是个有苦衷的例外。素爻跟了她这么些年,自然深知自家主子的脾性,也知道顾霜并非真心责怪,便继续耍起嘴皮子来:“主子你可早就说过要拿我当半个亲妹妹看待的,且咱俩儿时也是拜过把子的,虽说是玩笑话,我可是当真的。如此一论,你这半个亲姐姐娇纵我这半个亲妹妹几回又有何不可呢?可不是该的么?我又哪里就是胡言乱语了?小姐若是不信,大可以自个儿看看,便可知我所说句句属实。如我这般半句也不敢对主子撒谎的,又岂会骗你?”说罢,还真就动手从梳妆台处去了面镜子过来为顾霜选了个合适的位置端着,而顾霜自然也不负所望地看了——

“苍天!”顾霜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了,因而推了推镜子,意示素爻将其拿开,“你果真是个忠心的丫鬟,诚不欺我。”说罢,还略微痛心地捂住了双眼下的那两朵乌青。

素爻笑说:“小姐莫怕,待我这一双巧手来为你擦脂抹粉,只需给我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我定能还你一副如画眉眼。”起初她说这番话时,顾霜还担心了一回她的手。但素爻以左手为主,右手辅助描绘妆容的本事倒是叫顾霜又吃了一回惊,不过此番却是惊得欢喜,惊得佩服。

······

果真不出一柱香的时间,顾霜的一张脸蛋便被收拾得妥帖——一副有些鹅蛋又有些瓜子的脸,明眸皓齿,粉面朱唇,再画两道细弯的眉,虽说称不上是倾国倾城,却还能算是个美人。若非凑近了细细观察,即便是眼力好到能百步穿杨之人也绝对不能轻易看出来顾霜这两眼下的暗色。

用了早点,顾霜便又开始愁眉不展——其实她昨晚心中郁结愁思万千彻夜难眠除了方才同素爻坦言相告的缘由,真正的缘由乃是顾府。其实顾霜是千万般的想要去看一看那熟悉之处,可她却又是真正害怕见到那样物是人非的情景。她一面是想要自个儿心中对于顾府的记忆永远是童年时的样子,可另一面却又想要看一眼如今历经沧桑的顾府究竟是何模样,即便它注定残败不堪,即便它的落魄是如此的可想而知。刚要下决心选这个却又想起那一个的好,再要选那个却又觉得这一个也不错。如此循环,如此矛盾,这一来二去的,便忍不住要于心中反复纠结思索——即便顾霜从来都没有成功过。

不过即便是顾霜只字未提,素爻大约也是看出来了,故而道了一句:“小姐,不如咱们去走走吧。”

顾霜自然说“好”。

主仆二人一人手中一幅糖画走在街上,看着人潮涌动,身边摩肩接踵的,毕竟是两个姑娘家的,自然不喜。故而寻思着要找一个清净之处走走看看风景。其中曲折,自不在话下。

却说顺治作为一个日夜操劳地废寝忘食批阅奏章,以天下事为己任,为巩固祖宗基业连终身大事也不曾在意过的大清国的好皇帝,此番来这姑苏城定然不是来欣赏这小桥流水人家的,亦非是来品尝这豆花糖画年糕的,更不是来寻江南佳人回宫作伴的。

他此番来,其实是因前些日子接到密报,说是数年前姑苏一桩走私案中有漏网之鱼——一主犯当初因家中有远方亲戚在朝中做官,故而早先知事情败露,又因他知晓时不过比上头来的人快了半日,实在来不及通知同伙再去准备,况且此时姑苏本地的官员已开始清查。虽说当初是交了银两的,可难保这些人不会为保命而认真清查,虽说拿人的手短,因怕落人话柄或是露出受贿的马脚他们或许不会直接供出自个儿,但若是认真查,自个儿只怕也难逃干系。当时便想着要自保,故而事先在上头来人之前紧急雇了最为顶尖的杀手杀了他的所有知情人灭了口,又叫内人请了当地官员的正房、小妾前去做客,暗地里又塞了不少银两并胭脂水粉、珠钗首饰,故而这枕边风也是吹得极为起劲。倒是不枉费他这一番精心安排,终于最后没有一个供出他来,即便是他那些个同伙也都是极讲义气的,竟都问不出。他也借此逃过一劫。

提供这密报之人自称是当年被那漏网之鱼赶尽杀绝灭口的知情者之一,只因当时被杀手重伤以致昏迷,暂时没了呼吸,这才诓过了那些杀手,逃过一劫。不过那些杀手也确实老练,在探不见他鼻息之后因时间紧迫来不及清理血迹会惹来诸多麻烦,故而并未手起刀落痛痛快快地彻底解决,永绝后患,而是又给他喂了哑药,挑断了手筋脚筋才离去的。倒是亏得他福大命大,后来遇见一位神医。多年来悉心调理才勉强能提笔写字,让真相不至于永远烂在肚子里,也能有机会沉冤昭雪,报仇雪恨。

可密报中还提到,这“漏网之鱼”从此再没了声迹,此人伤好后派去打探之人将这姑苏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愣是没能寻着他,只是打探到他全家老小前往外地已是几年前的事。伺候派去外地寻的人也不在少数,可就是没有这么一号人。

照理说,他当年虽为封口花了不少银子,可相较走私所得,只怕不过是沧海一粟,九牛一毛罢了,即便是到了外地,也没道理穷到连个名字也打探不到的地步。那便只能是此人心机深沉,早已改名换姓了。

随密报而来的还有一纸契约,是那漏网之鱼参与走私的凭证,但因上头只有一个手指沾了印泥画的压,故而难以作为最终的关键证据。

不过,此人应当是可信的,否则若是凭空捏造,也拿不出这证据,更不可能拿数年前的一桩老案子来说事。

至于顺治,他方才亲政不足两年,虽说没了他十四叔的照拂庇护,但这些时日内也是勤勉有加,也暗暗想在朝中立威,可就是缺些政绩。此番正是一个天赐的好机遇。若是能亲自将此案办了,那也就能算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必能做出政绩,必能立威,加之又有牵涉行贿之事,想来必能得民心。故匆忙寻了个信得过的代理朝政,对外只说是抱病,自个儿却带着贴身太监小祺子同一干侍卫来此,寻思着要速去速回,将此案办得干净利索。

因天家皇室或许性格样貌会有所不同,但于声誉的看重却是代代相传的。毕竟这世上之事,哪怕再容易,也绝无十足的把握,即便顺治为天子亦然;也因要确保安全,故而此事在皇上回京之前绝对保密,且即便是回京了,坐在那金銮殿中,此事若不成,依然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又因有手下来回禀打听到当年姑苏走私大案最大的主犯为如今已被判终身不得踏出牢房半步、名下财物全数充公的当年红极一时的江南富商顾鸿熠,且又有百姓说当年因顾府下人见其被捉慌乱逃命,上演了一出“树倒猢狲散”的戏码,卷走了府中所有值钱的物什,故而最后顾府被收归官府时没有油水可捞,衙役便也搜查得极其不用心。据说只是草草地掀掀牌匾,翻翻桌椅,便去复命了。故而心中一直对顾府存疑。又有人说顾府一直没动,在哪儿有八九年没揭封条了,便欲带着小祺子同他手下的那些个侍卫一道前往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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