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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清幽恋 > 意·逢知己(3)

意·逢知己(3)(1 / 1)

 话说车厢之内,三人无话,一片寂静,落针可闻。英茹与钮祜禄·敏诺,前者继续掀开车帘观赏雪景,后者继续低头不语暗自神游。博穆博果尔耐不住这样的气氛,想着若是能有人与之攀谈攀谈,也好打发寂寞,奈何他此番是来看住英茹的,想必她此刻若能不埋怨他已属难得,又怎可再奢求她同他说话?却在此时又见钮祜禄·敏诺一张脸生得也算是标致,便有意与之搭话,于是问道:“这位小姐生得如此美貌,却不知我该称你一声‘姐姐’还是‘妹妹’?”

钮祜禄·敏诺抬头,不经意间对上博穆博果尔一双狭长却又在英气中略带一丝童稚之气的眸子,又偷偷看一眼他的五官后,赶忙将头低下,此刻心中自是已有了数,但毕竟身份有别,自然不好直接唤面前的这位一声“弟弟”,于是答道:“不久前才刚过完十二岁生辰。”

发问者闻言,显然是有些失落:“我原是想着,姐姐生得这样好,或许将来等我再大些,还能求皇兄赐婚,娶了姐姐做福晋,想来也是一桩美事。可偏生我额娘一心盼着我能娶个比我小一些的。不想姐姐竟比我年长了两岁,可叹今生是无缘了。”

钮祜禄·敏诺原本觉着博穆博果尔是个乖巧的“弟弟”,谁知竟从他口中冒出这样一番不成规矩、风流倜傥之语,一时之间觉着有些诧异,也有些难以接受,故而愣了一愣,有些傻眼。却在这当口,原先趴在窗口独自沉浸在这冰天雪地之景中无法自拔的英茹忽然转过身来也学着他那倜傥的口气调侃道:“博穆博果尔,你既唤我表兄一声‘皇兄’,我表兄又在这些个兄弟之中独独同你好,那我好歹也能算是你半个表姐。如今并非大庭广众,你我也都不是计较身份礼仪之人,想来若是我说说你也是不为过的。我倒原以为你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却不知你是跟谁学的,竟不过年方十岁便是这样一副风流样子,看见个生得不错的便能说出这一番话,想必长大了,长开后定是个祸害别人家闺女的风流种子。”

她那“半个表弟”一听她道“乖孩子”,“长大了”,“长开后”,便不乐意了,辩驳道:“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我哪里就是小孩子了?你可别忘了,你只年长了我一岁!你哪一年到了成亲的年纪,仅随后一年便是我了。”

他那“半个表姐”得意道:“大一岁也是大,你在我眼中便能是小孩子。莫说一岁,哪怕只是一月,一日,一个时辰,一炷香、一句话的功夫,我也还是比你大,我也还是能称你一声‘小孩子’,你又能奈我何?”英茹此刻正是憋闷得慌,忽然有一人与她斗起嘴来,她自然也是乐得应付。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了几句,原先被搭话的钮祜禄·敏诺此刻倒是被晾在一旁看热闹。现下是英茹一句“无论如何,长幼已定,纵你有通天的本事,你也是没法子改的 ,乖乖认了才是。”给噎住了,正暗自苦恼着。英茹便趁着他一脸不甘地思索着,跳下马车便往外跑。候在马车外的一干丫鬟们见这架势,不免吃了一惊,却谁也不敢上去拦住。只待博穆博果尔反应过来,跳下车去追时,才跑了没几步的英茹便又被她那已将“无奈”二字写在脸上的表兄又捉了回来。待二人走近马车时,那些个丫鬟们又如同方才一般,不知被谁支走了。

英茹以一副哭丧脸嚷道:“表兄你莫不是一直在不远处守着?否则为何我头一次跑出来便被你逮个正着?可莫要同我说是表兄妹间心有灵犀一点通!也莫说你又是出来‘醒酒’,又恰好撞见了我出逃,那样我是断断不信的。”

她表兄扶额笑道:“心有灵犀一点通?你个小丫头片子,亏你还读了那么多诗词,竟连李商隐作这句的缘故也不懂?我就是同十一弟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也断断不会是同你。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不过我此番逮住你这原因你倒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不论你信是不信,我确乎是来此醒酒才撞见你的。不过你要逃回宴上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就选了此时此刻,看来是苍天眷顾你,是天意要你留在这马车上,你便好生呆着吧。”说罢,便让博穆博果尔先上了马车,后又亲自将英茹送了上去,嘱咐道:“我知你此刻定不会相信,但我同你姑母总是为了你好,你如今这个年纪原本不该掺杂在这样的事中,我作为你嫡亲的表兄因不能让你被牵连进去,也只能如此护着你了。你将来终究是会明白的。如今你若能老老实实地呆着不动,便是你能做的最好的事。”

英茹见自家表兄说得如此诚恳,不觉间也就泄了气,断了回宴上的念头,露出一副一副哭丧脸,小声道:“博尔济吉特那森巴雅尔谨遵皇上口谕。”

顺治欣慰颔首。

博穆博果尔也是松了口气,道:“看样子我这‘半个表姐’也算是诚心悔改了,我大约也可以省省心了。”而又有转头向自家皇兄道:“皇兄,你进来政务繁忙,臣弟又岂敢再因小事叨扰皇兄?所以喝茶是断断不用了。只是皇兄若真想请臣弟品茗,干脆将前些日子江南进贡的好茶伤一半给臣弟吧,便不劳皇兄同我一道品了。”

他皇兄笑说:“你这个不靠谱的,方才差点就让她跑了过去,还敢向朕要茶喝?也罢,太医院近来制了些‘苦瓜茶’,朕便是全数赏了你也未为不可,你便好好将它喝完了,才不枉我要你清热解毒的一片苦心。”

这回便是轮到英茹抿嘴偷笑了。而博穆博果尔,尚未喝着半口御赐“苦瓜茶”,便已然摆出了一副苦瓜脸,忙道“臣弟万不敢受”等语。

还不等英茹笑完,顺治便觉掀开车帘的手臂似乎是被谁握住了,低头一看方才知道是此时一张粉雕玉琢的脸上面颊上头两团红晕之上的一双眼睛正半眯半睁地看着自个儿的顾霜。顺治自小便被多尔衮严加管教,从来都只知读四书五经,论孔孟之道,谈时下政事,悟治国之道。因知桀因妹喜纵情声色,周幽王因褒姒“烽火戏诸侯”,高纬因冯小怜不理政事,陈叔宝因张丽华作《玉树□□花》,最后都亡了国,故而深知“红颜祸水”四字其中含义,又因当时朝堂纷争不断,权力混乱,各自争斗,暗耍心机,恐为此分心而坏了大事,因而不敢亲近女色。即便是在近几年亲政后,也一直忙于牵制朝中势力,根本无心去量度此事。虽然太后她老人家也有意无意地提过几回,可每回都是被他心不在焉地搪塞过去的。儿女情长一事,他可谓是从未挂心过。此番竟突然被一名豆蔻年华的女子握住了手臂,一颗心禁不住猛地一跳,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旁观的三人均是一愣。钮祜禄敏诺仍是低头不语,只当作没看见,另外两人心道风水轮流转的快,只是在一旁含着笑看戏,竟无一人出手相助。顺治暗道救了两个不知回报的白眼狼,被握住的手却只得一直僵着,口中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如此,车厢内虽有五人,却并无声。一时之间竟有些尴尬。

后来还是神游九天之外的顾霜以一番胡话救了这样的冷场。只见她又揉了揉眼睛,仿佛是惊叹的语气道:“我从来都只听说过树木花草、山间野兽能修炼成精,哪怕是鹦鹉、蝴蝶之类的小生灵,也有所耳闻,却不想太阳这样远的,也能修成人形,来到这地面上?如今竟还能来到我面前让我一介凡人见着!若非是上天垂怜,福泽庇佑,便果真是我撞了大运!” 而后又慢慢顺着手臂握住眼前之人的手,又道:“我管你是谁,又修炼了多少年才化作人形,既是到了我跟前,便要让我好好看看清楚,看得真切些,上回让你跑了,这回来去可就有不得你了!”

顺治闻言,抽了抽嘴角。英茹同博穆博果尔,憋笑憋得已近乎断了气。

于顾霜,这双手,暖若朝阳,竟叫她舍不得放开。此时的顾霜只怕是以为面前之人真是天上朝阳所化呢。

这番话,倒是同她酒醒后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在场的其余四人见此情形,皆有些摸不找头脑,不过亦是无人相帮。尤其是博穆博果尔,见他皇兄如此,头脑中不禁冒出“调戏”二字,因而更是憋笑憋得厉害,若非是他以手捂口,只怕真要笑出声来也是未可知的。

但若论脸红,顺治此时和顾霜倒是有的一拼。你别看顺治身为一代帝王,平日里在朝堂上稳坐龙椅,背地里同一群老谋深算的权臣斗手段,摆驾此宴时风光无限,其实现下这一张颇为英俊的脸上竟也红得不寻常。却不知是为饮了酒微醺还是为别的什么。但顾霜虽说是礼教十足的小姐一个,但此时醉了酒,只怕也不知道自个儿是在做些什么,故而她的脸红,倒真真切切是因醉酒而如此的。

两人便如此僵持着。竟好似先前说定了一般,谁也不动,其余人等自然是乐得看戏,也不解围。

片刻后,顺治见顾霜合了眼,口中也不胡说了,方敢轻轻抽出手来。又看了眼顾霜,轻咳一声,道:“这酒醒得有些久了,朕先回了。“便转身离开。

那两位皇亲终是毫无顾忌地捧腹笑了出来。而那“千杯未醉”的钮祜禄敏诺则是轻声嗤笑道:“喝醉了酒,竟连‘廉耻’二字也顾不得了。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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