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周青已经一步上前:
“什么叫尽力了?刚才不是还能说话吗?怎么突然就……”
医生疲惫地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耐心解释道:
“他的情况非常不乐观,内脏破裂出血严重,血压一直靠药物勉强维持,感染导致的持续高烧也在消耗他最后一点生命力……能撑到现在,还能有意识,已经是意志力非常顽强了。”
“所以。”
我的声音平直地插了进来,“他死了吗?”
医生看向我,眼神复杂:“还没有完全停止生命体征。但……他现在非常痛苦,完全依靠呼吸机和大量升压药物维持着最基本的循环。从医学角度看,这已经……”
“那就再想办法啊!
”周青的情绪有些激动,她打断医生的话,语气急促。
“钱不是问题!需要什么设备,请哪位专家,你告诉我,我来安排!香江请不到,我就从国外请!”
“小姐,”医生叹了口气,“这真的不是钱或者医疗资源的问题。他的身体机能已经……”
“周青。”我缓缓抬起手,止住了她后面的话。
医生转向我,语气放缓了一些:“江先生,他刚才……很短暂地清醒了一下,提出想再见你一面。”
我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一句,转身再次走向那扇冰冷的icu大门。
重新穿戴好无菌装备,我回到他的床前。
呼吸机的管路已经撤掉了,他显得更加单薄,像一片随时会碎掉的纸。
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只有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证明着那残存的生命力。
他的眼睛半睁着,瞳孔涣散。
却在听到我靠近的细微声响时,艰难地转动了一下。
嘴唇灰白,微微开合,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气音。
我俯下身,将耳朵凑近。
“江……江禾……”
两个字,破碎不堪。
我吸了口气,道:“我在。想说什么,说吧。”
“报……报仇了……吗?”他断断续续地问,眼神里是最后的执着。
“报了!陆明远死了。”我点了点头,语气没有特别大的情绪。
江波的眼中,那点微弱的光似乎亮了一下,仿佛完成了最后的心愿。
“对……对不起!江……禾,哥……对不起你!”
他说着,眼角忽然溢出一滴眼泪。
也许这一刻他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吧,但也晚了。
我没有回应那句对不起,而是向他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到陆明远身边的?”
“很……久……”
他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拉风箱,胸膛里发出可怕的杂音。
“知道是他……知道斗不过……只能等……等机会……”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得我几乎听不见了。
他还在断断续续的说道:“我知道,我挺不过去了……这辈子,我……我也做错了很多事,对不起……很多人……如果,如果有来世,我再给你们当牛做马吧。”
“你最对不起的,是娇娇姐。”我打断他,声音依旧没有波澜。
他的眼皮颤动了一下,泪流得更凶:“……没脸……见她,只求她……以后……好……”
他虚弱地抬起手想来抓我的手,试了几次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