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真是讽刺。”黑言的声音再次响起,“为了逃离牢笼,你必须先学会如何戴上更完美的镣铐。白语,你正在变成一个越来越出色的‘演员’了。我开始有点期待,当你将这份演技用到极致时,是否能将这个世界的‘导演’也玩弄于股掌之间,到时候咱俩可要给那‘导演’献上最华丽的终章!”
第二天清晨,护工再次打开那扇沉重的铁门时,看到的不再是那个恐惧的“七号”。
他看到的是一个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的“病人”,“病人”眼神空洞、表情麻木,与这里的其他人似乎已经没有区别。当护工命令他站起来时,他顺从地站了起来;当护工给他递上药片时,他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他的“治疗”似乎取得了显著的“成效”。
于是,他被重新带回了活动室。
……
与此同时,在破败的“里世界”。
陆月琦正潜伏在活动室的阴影之中。这里的活动室与“表世界”的布局一模一样,但却像是被一场大火焚烧过一般到处都是焦黑的痕迹和散落的灰烬。
墙上那些诡异的涂鸦在这里呈现出一种更加立体的姿态。那些颜料像是干涸的血迹,深深地沁入了墙壁的肌理之中。
这里没有“病人”,也没有“守卫”。这里只有死寂,以及在死寂中游荡的“执念回响”。
陆月琦能“听”到空气中充满了压抑的哭泣声,对疼痛的恐惧,以及对某个穿着白大褂的“恶魔”最深沉的憎恨。
她强忍着这些负面情绪对自己的侵蚀,根据白语的指示找到了那个积木池。
“里世界”的积木池里没有五颜六色的积木,只有一堆堆烧得焦黑的木炭。它们散乱地堆积着,像是一座座小小的坟茔。
陆月琦蹲下身,伸出手轻轻地触摸着其中一块木炭。
瞬间,一股偏执到近乎疯狂的执念涌入了她的脑海。
“塔……我要堆一座能通往天空的塔……这样……妈妈就能在天上看到我了……”
找到了!这就是那个“十二号”病人的执念核心!
陆月琦立刻收回手,开始耐心地等待白语的信号。
……
“表世界”,活动室。
白语回到了这里。他依旧扮演着那个被“治愈”的麻木病人,缓慢地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坐下,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
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正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堆叠着他那座绝望高塔的“十二号”身上。
白语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护士长和护工都暂时离开,或者注意力被其他事情吸引的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
那个坐在三轮车上不断念叨“轮子为什么不转了”的小男孩,他的“病情”突然发作了。他猛地从车上跳下来,开始疯狂地用头去撞击墙壁,发出一阵“砰砰”的闷响。
护士长和两名护工立刻被吸引了过去,七手八脚地将他按住,准备给他注射镇定剂。
就是现在!
白语动了。
他的动作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个梦游的病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漫无目的地朝着积木池的方向走去。
他走到那个依旧在专心堆塔的“十二号”身边。
他没有碰倒他的塔,也没有和他说话。
他只是弯下腰,从地上散落的积木中捡起了几块特定颜色和形状的积木。然后趁着“十二号”拿起一块新的积木准备向上堆叠的瞬间,他用一种快得让人眼缭乱的手法将自己手中的积木强行“楔”进了那座塔的中间。
他所搭建的不是高塔的一部分,而是一个充满了不详意味的符号。
这是阮博在笔记中提到过的,能够引起精神能量小范围共振和紊乱的古代符文。
“十二号”的动作猛地一僵。
他那空洞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困惑。他看着自己眼前这座被“污染”了的“塔”,他那被设定好的程序在这一刻出现了一个致命的“bug”。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他开始喃喃自语,“我的塔……不该是这样的……”
他伸出手想要将那几块“错误”的积木拿掉。但那个符文仿佛拥有魔力一般,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撼动其分毫。
“不!不——!”
他那被压抑了无数年的执念因为这个小小的“错误”而被彻底引爆。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猛地将整座积木塔连同那个符文一起狠狠地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