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翌日,相府——
“小姐,吉时快到了,怎么还不梳妆呢?”一个丫鬟铺平床上的凰羽嫁衣,着急的对妙烟说道。
妙烟没有答应,只是走到嫁衣旁边,用手轻轻的拂过嫁衣,衣料是极品冰丝蜀锦,用以金线绣的整只凤凰,十二羽翎则用墨色蚕丝织成,整个凤披以各色罕见宝石织成,真的好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衣服,尽管以前的宫装也精美绝伦,却没有这件美得惊心动魄。
她穿上嫁衣,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那些嬷嬷为她上妆,挽发,最后带上那顶九天凰冠,如此繁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青水扫视着满座的皇亲贵族,公候大臣,满脸堆笑,虚伪贪婪,一袭白衣的墨丹坐在不显眼的角落,独自饮酒,木间么……他的酒又是为谁而灌?
她被盖上红盖头,扶下花轿,朝正厅走去,每一步都那么缓,那么缓,像在走过一生……“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就完了么……原来……这么简单啊……
青水借着敬酒的由头,一杯又一杯的喝着,居然还是清醒着……
龙凤烛一直亮着,整个大殿显得太过安静,她听到他推门而去的声音,径直向她走来……
“……浅画,怎么会……是你?!”他扯下头盖,看到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那样静美,难道是自己喝多了?
“抱歉,我是妙烟,不是那位浅画。”她抬起头,直视着那张美到让自己羞愧的脸,究竟,那是怎样的女子,才配他爱上?又是一个失陷情网的男子。
“妙烟么,名字可以变,但人是不会变的。”青水伸出手,拂过她的脸,重重的吻下去。
她闭上眼睛,内心麻木的睡去,珍若瑰宝却似她,淡若轻烟度年华,她从来都不曾被正视过啊……
红烛燃尽了呢,天亮了吧,她掠过身旁的男子,走下床,随便挽了一下头发,换了一袭白纱衣。离开寝殿,这里的空气太压抑,不出去走走怕是会窒息吧。
她站在沧凝阁的扶拦旁,听说,这是皇宫里最高的阁楼呢,是真的啊,能看的好远,地上的宫仆像蝼蚁一样行走……浅画……有人在叫她么?可是她叫妙烟啊……转过身……看着与昨晚那张一样的脸,心里泛起些许苦涩。
墨丹怔在原地,是她吗?那样熟悉的脸,原来还在啊……浅画,他想触摸那久违的熟悉,可她为什么要后退呢?
“我不是浅画,我叫妙烟,妙绝轻烟,,当朝第一郡主,妙烟。”她避开他的手,冷冷地说。
“什……么……妙烟郡主……浅画,你是在怪我么,怪我没有回去,怪我把你……推给别人……”他的内心泛起几分苦涩,他居然把她推给了别的男子……怎么会……?
“我说过了,我不是那个你口中的浅画!我是妙烟!妙烟!”她真的要崩溃了,她的骄傲碎了,被一个叫浅画的女子打碎了!
“你不是……?那这个是什么?!他捉起她的手腕,那个水晶手钏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放手——”身后传来青水冰冷的声音,自己一上来,就看到这样一幕,他还以为她起那么早干什么,原来……
她看着两张极尽相似的脸,要不是衣服不同,她真的会认为这是一个人,到底,谁是谁?
“青水?呵,你不是说她死了么?那面前的人是什么?鬼魂吗!”他看着青水面无表情的脸,不禁冷笑。
“她不是浅画,她是我的王妃,妙烟。”青水没有理会墨丹,径直走向妙烟,一把把她拢入怀中。
“哈哈……是你的王妃么……”他放肆的大笑,眼角都笑出泪了,是呢,她不是她的浅画,也从来没是过,可如今,她却是他的王妃……
她看着他如此痴狂的样子,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青水强行拉走了,如此霸道的捉着手腕,硬生生的疼。
回到暗离殿,他把她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脸色很难看,浅画,哦不,妙烟,当着自家夫君的面和别的男子在一起的感觉很好吧?他咬着牙,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说。
你……和他很像,她忍着被摔下去时的疼痛,淡淡地说,把我当作别人?那么,我也要你尝尝被当作别人的滋味。
“你再说一遍?!”他俯下身,用力的捏着她的下巴,他很讨厌这种无所谓的态度。
“你像他,是事实。”她平静的直视他,看着他眼中的愤怒。
他用力的把她摁在地上,重重的吻上去,粗鲁的撕裂她的纱衣,她拼命的推开他,他却在她耳边说,你记住了,你的人是我的,心也要是我的,这只是你不听话的惩罚。惩罚么,当她是什么?宠物么?想到这里,她狠狠地向他颈间咬去,鲜血慢慢从皮肤中渗出。他的目光冰冷,又印上她的唇,有着那样浓的血腥味,反抗?为了他?随着愤怒渐涨,她被吻的窒息过去,从眼角溢出的泪顺着脸庞悄然无息的落下。
空气中弥漫着沉香水的味道,微弱的烛光摇曳着血红的纱帐,纠缠在一起的衣物凌乱地洒了遍地,青水做起身,看着身旁熟睡的她,那样痛苦的神情嵌在睡颜上,满是泪痕的脸,他叹了一口气,轻拂上她的脸,想拂平她的痛苦,可泪痕倔强的不肯消去,他该拿她怎么办……
好冷……她缩了缩身子,慢慢睁开双眼,这是哪里啊……很典雅的大殿,怎么会这么冰冷?她走下大床,环顾四周,居然没有门窗,这里是哪里……她焦急的寻找出口,却在书案上发现了一张便签,寥寥几字:就这样,安静地呆着。——青水
呵呵,他真当她是宠物了么?用华丽的牢笼困住的金丝雀么,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