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九岳的眼睛抬了抬,天空很蓝,然后她又低了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直勾勾的盯着它们。
“我不能去找楚燕南,因为我实在是太爱她了,我怕我的感情会抑制不住的去破坏。”她写下最后一个字的手抖了一下,于是刘九岳继续把透明的液体注射进自己的手臂,这样便能麻木自己了。
刘九岳开始发现杀人出乎想象的容易,也出乎想象的轻松。那群国家养的狗都是傻子,她低声嘲笑了自己一下。
如果这些针管里的液体不够了,那就去抢好了。如果楚燕南对自己的爱不够了,那就去抢好了。刘九岳像是疯了一样的笑了笑,楚燕南是自己的,别人连看一眼都不要想。
每当她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她就会给自己的手臂多添一个针眼,这是目前为止约束自己唯一的方法。
“如果把楚燕南变成和我一样的尸体,她是不是就永远的属于我了呢。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刘九岳在纸上写着,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楚燕南开始逃避这个世界,她进入梦境的时间越来越多,活在现实的时间越来越少。
她不是没有想过去找刘九岳,在她踏出房门的那一刻,阳光实在是太过刺眼了,皮肤火辣辣的,像是要被熔化了一样。她被这秋天的阳光照的怯了,心中的那么一点点勇气全都瞬间消失。
楚燕南选择了逃避而不是直接面对,她退回了屋子里,拉上窗帘让屋子里没有一丝光芒。她不知道刘九岳现在究竟在哪,不过她肯定她一定是在某一个酒店里。但是她没有勇气去一个一个的找。
她的手机响了,是肖肖来的电话。
“楚燕南,我警告你,刘九岳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你必须马上去找她。是于怀龙告诉她的。”肖肖的声音听上去咬牙切齿又带着一丝颤音,南方软绵绵的语气让她不管说什么都很没有威慑力。
“可是我……”
“有什么好可是的!你要是不愿意去找我去!我现在是瞎了又不是废了。”肖肖又生气又难受。
“别……我这就去找她,刘九林不知道吧。”
“我能让他知道吗。快点去吧。”
“那……我去了。”楚燕南站在门口穿上鞋子,手机另一边的人却挂了电话。楚燕南抬头看了看蓝色的天空,不管多远,她都会找到她的。
楚燕南跑遍了这个城市的每一家酒店,不论是大的还是小的,她都找了个遍。最后她在一个脏乱的街道中,旁边的酒店里找到了刘九岳。
房间里的窗帘被人死死的拉上,没有一丝阳光,空调不分昼夜的吹着。一个裹着床单的消瘦女子坐在地板上,她拉紧了自己身上的床单,为了不让楚燕南看到自己手臂上的针孔。
“你来干什么。”刘九岳往阴暗的角落里缩了缩,挡住地上脏兮兮的针筒。
“你还是……”
“我还是那么喜欢披着床单对不对。”刘九岳不去看楚燕南的眼睛,“可是我们都不再是小时候了。我可能得了艾滋病……不,死人大概不会得艾滋病的,可是我是个同性恋,所以那大概是理所当然的吧。”
刘九岳很显然卫生知识不够,但是楚燕南没有心情去纠正她。她走了过去想要把她扶起来。
“别碰我!”刘九岳慌乱的去推了一下楚燕南,带有密密麻麻针眼和一两个烟疤的纤细手臂,就一下子暴露在空气当中了,被楚燕南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是……什么?”楚燕南用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刘九岳。“你在自残吗。”
“嗯。”刘九岳宁可让楚燕南觉得自己在自残,也不愿意被她知道自己在追求麻木堕落的快乐。
“你给我起来。”楚燕南伸手就去拽刘九岳的胳膊。
“不要!”刘九岳使劲往后退,桌子上凌乱的白纸被空调突如其来的冷风一吹,卷满了整个屋子。
“你都写了些什么。”楚燕南在昏暗的光下,看清了这些潦草的字迹。
“我发现我超乎自己想象的爱她,为了她我可以放弃一切,但是我又发了疯的想要毁掉她,如今我只能在这里麻木自己,因为我已经想不出别的,控制自己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