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剩的眼球在血浆与烂肉之中疯狂转动!
“你——别想跑——!”她滴着血的嘴大吼起来,冲向了张凌松!
一楼健身房的玻璃大门被人推开了。风灌进来,让接待处的年轻女服务生下意识地抬头说道:“欢迎光临……”
还没说完她就愣住了。
进店的这人身高接近两米,一身深色的衣服虽不显眼,但大兜帽将他的容貌彻底掩盖在了阴影里,只留下几簇白发散落在外,他手上也戴着皮手套,右肩背着一根被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棍状物,几乎和他本人一样长。
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有向前台投入任何注意力,径直走向了一边的闸机!
“先生……?”
服务生觉得不妙,然而就在这一迟疑的功夫里,这个大个子单手在闸机上一撑,轻松地就跃了过去!
“先生?!请你等一下!”服务生慌乱了起来,然而这种制止根本无济于事,她飞快地打电话寻求保安和教练的帮助。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了尖叫和撞击声!
张凌松的头脑完全被恐惧占据,无暇思考妖怪究竟是怎么找到他的,仅剩下的只有自救的本能,不仅如此,他完全被这种强烈的本能接管,歇斯底里地开始反击!一如那个恐怖的夜晚他发疯般地将这只妖怪干掉一样!他躲过了扑来的半头女人之后,顺势拿过离自己最近的一根金属杆,狠狠地向那活尸打去!
妖怪抓住了金属杆,但还是被甩翻在地,张凌松再打,杆头被妖怪接住,他发狠想把她捅死,用上全身的力气将她压在地板上,女人张开嘴,发出了非人的啸叫!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随着可怕的诅咒,女人的形象不见了,锋利的黑色前肢向张凌松砍去!
张凌松收手,委身勉强躲过,再看时,眼前只剩下一只巨大的虫妖。
——就是它,就是它!它果然没死!
胆怯再次占了上风,他丢下金属杆逃跑。
——他要找别人来帮忙……找警察!对,找当时那些警察!
“张凌松!”螳螂精扬起漆黑的身子,掀翻挡路的器材和桌椅,打坏墙壁,向张凌松追去!
张凌松跑到楼梯口,一个脚步没刹稳,滑倒在地,螳螂精的前肢杀来,险些拦腰将他斩了,他的腹部被划破了少许,却顾不得疼痛赶紧翻身。
谁知他刚一站起来,就发现面前多出了一个戴着兜帽的大个子,恰好站在楼梯的最上面拦住了他的去路。
“让开!”
张凌松大吼,一把推向那人,他的双手却被大个子的单臂轻松挡开,再一挥手,张凌松竟被掀翻在一旁,顺着地板滑到了墙脚。
“别吵!”大个子带着奇怪的口音,表现出一丝嫌弃。
螳螂精杀红了眼,根本没把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放在眼里,它将前肢从地板里拔出来,顺势向那大个子拦腰劈了过来!
啪地一声奇响!从他们交锋的地方爆发出了刺眼的白光。那白光将妖怪的前肢弹了开来,镗刀受损,碎裂的地方冒出了刺鼻的黑烟!
张凌松这才缓过神来,仔细一看,兜帽男的手里赫然拿着一根两头镶银的杵棍。螳螂精前肢受伤,痛苦地嚎叫的时候,他不紧不慢地舞起杵棍前进,螳螂精被逼退,他手中的杵棍越转越快,终于大吼一声,一个箭步向妖怪冲去,手中杵棍当头落下!
随着一声巨响,可怕的力量将地板都砸裂了!
妖精痛苦的叫声、爆发出的烟尘与白光还未散尽的时候,张凌松看到那大个子的兜帽掉落了,露出一头白发,他淡定地将帽子重新戴好,转身向健身厅里走去。
张凌松看着那被打烂头颅的妖怪的节肢渐渐停止不动,终于彻底瘫软在地。
毛宇恒家的公寓里,两个警员在搜查着可能会成为证据的物品,然而他们面对整洁的房屋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一圈转下来,又重新回到客厅里,企图讨论出点头绪来。
突然间,毫无征兆地,房屋变得扭曲起来,地板似是在左右摇晃,室内光线忽明忽暗,身边事物忽近忽远,整个空间都好像被无形的力量搅动着!
两个警员吓了一大跳,一心想着可能是地震,迅速跑出了公寓,然而走廊里却平静得很。
两人面面相觑,大着胆子重新推开毛宇恒家的公寓房门。
房间恢复了平静,但一切并不如初。
客厅里,原本洁白的墙面、只是落点浮灰的地板,就在刚刚那一瞬间,沾染上了凝固成黑色的血迹。警员小心翼翼地走近查看,那些血迹被涂抹出许多大大小小的“呪”字,阴森森地盘踞在石灰墙和木头表面,深深地渗透其中,根本就是将近一年前就写上去的。
两个警员不由得感到背脊一阵发凉,草草拍了些照片以后,赶紧跑出公寓,锁门离开,拿起车上的对讲机回报派出所:
“喂?我是小刘,我们撤了,这地方真是有鬼,不对劲。赶紧叫他们特殊组的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