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腐败的皮肤、毛发、斑驳血迹、污浊的水垢、锈和蛆虫。
“它现在还正在发生。就在另一边,和现在你看到、摸到的水一样真实。”
陈怡雯盯着方茹的眼睛好一会儿,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好像还是不能理解……”
而方茹只是耸了耸肩。
“快点擦干了把衣服穿起来吧。”她说。
然后陈怡雯才惊觉自己只裹了条浴巾,还被毛宇恒半托半拉地拽着,方茹这句话好像从他们之间穿梭而过,让两个人匆忙分开了。
“那个……不好意思,还要让你陪我……”
陈怡雯一边背对着方茹擦头发,一边说道。
而方茹则捉弄般地笑了笑:“我们都以为你胆子挺大的呢,结果还是要人陪啊。”
“你们?”
“我和毛宇恒啊。”
“噢,对,也是。”陈怡雯尴尬地笑了,“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你指你和荣子路……”
她的语调和她的上身一起慢慢地降了下去,穿上下装后,她突然又抬起头来:“他没有向你提起过我们吗?”
方茹还是耸耸肩。
“没怎么说起过,只知道你们时不时要聚会。噢,我只见过那个叫王秋生的。”
“哈,是,老王也好奇心旺盛。”
“他怎么没有来帮忙?”
“他毕业就去杭州工作了,所以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陈怡雯说着,声音又开始慢慢下落,“他们两个也不太说起你们的事。”
“我们?”
“我是指——你们齐谐社。”
方茹沉默了一会儿。
“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多说的事吧。”
厨房里,毛宇恒将电热水壶的插头塞进插座,随后按下了开关。
不一会儿,壶里的冷水就发出了不安分的嘶嘶声。
他站在厨房里回了回神,不知为何,他似乎有些能够理解方茹所说的话,而这种理解让他更加心惊胆战。
他看着白净的大理石灶台面上热水壶灰色的金属外壳,脑海中却冒出了另一种画面……
——在另一边真实发生着的……
他谨慎地环顾了一圈厨房。
——在另一边,正在真实发生着什么呢?
冷风从窗户的缝隙中钻了进来,让他打了个寒颤,接着他立刻决定不要再瞎想了。
——另一边的事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一边……
他走出厨房,看到客厅对面依旧亮着灯的浴室,这才想起还有一地的玻璃渣等着他去收拾。
“还把我的门踢坏了……”他哀叹一声,“有人管赔的么?”
他从厨房门后拿出了扫把和簸箕,走进卫生间开始扫地,地上还残留着水,沾湿了的扫把变得很不好使,细小的玻璃渣沾在了上面。
毛宇恒微微弯下腰,仔细地检查扫帚须。
突然,顶灯发出了吱吱的声音,闪烁起来。
毛宇恒猛地抬头。
——不是吧?这么老套的桥段……
跟荣子路和王秋生相处久了,最先学会的就是——知道电器失常是基本的骚灵现象之一。
毛宇恒正想转身走出这是非之地,顶灯啪地一声彻底熄灭了!
一瞬间他什么也看不见了,不得不停下脚步,可就在这时——
一个人出现在了浴室门口。
毛宇恒吓得发出了奇怪的声音,那是一种被吞了一半的无意识叫喊。他的恐惧源自于一种残破人体的突现!
他之所以能看见,是因为顶灯又亮了起来,可是这种光照在面前这具人形上竟如此冰冷,毛宇恒的视线完全被恐惧捉住,让它牢牢地钉在这不速之客身上……
那是一个女人,他之所以认出她是个女人,是因为在她仅有的一件染血的白色衬衣下,有着女人的身材。
然而她的头,只有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