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汐打斗时的风格与男孩不尽相同，带着些女孩子独有的灵动，却不乏速度与力量。

“换人。”臧以求的声音再次响起。

正跨出的这人，蒋冧认识。

所以当他无意间发现那人嘴角微扬的时候，急忙在心里暗叫：

不好！

十五这时虽能勉强站起来，却只能弯着腰，脚步虚浮地踏着。但看清眼前人的那一刻，十五的脑里却还如明镜似的想到：真是作孽。

走上前几步，下手毫不留情的男人正是十三。

十五侧着脸硬生生的受了这来势凶猛、劲道十足的一拳，错了错脚步，举手准备回击，却又被一记横踢摔在地下。

十三下手到底重到什么地步？

蒋冧知道十三与十五关系不好，还记得蒋冧排位结束后，十三对着十五那显而易见的嘲讽，他就暗猜这两人之间定有什么瓜葛。

十五倒地后，十三并没有停止对他的攻击。他揪起在地上挣扎着起身的男人，狠狠打在他耳下，接着用脚踹在十五刚刚被击中过的腹部。那准确度，直让十五忍不住想开骂。

蒋冧感觉这次对打显得尤为漫长，于是忍不住看向还未开口的臧以求。

入目的那张脸与平时监督他们训练时并没有什么不同，蒋冧不禁看得微微出神。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这臧以求难道真的对十五不同吗？

不知过了多久，蒋冧只能看见仰躺在地上的十五，身上的黑T恤因为染了血而在灯光下微微发亮。

“换人。”还是那么平静无波。

十五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惨，但他能猜出应该很难看。他尽力转身，将后背对向院长，小声地咳嗽，震得整个身子轻轻发着抖。

吴岇察觉到了身边蒋冧的情绪波动，也大概猜得到他在担心什么。

于是，当他走到十五面前时，尽量拖延着时间，用眼角瞥着旁边的臧以求，做了些假动作。

吴岇在这里呆的时间不短，平时不说话却不代表没心思，他能在这两人之间看出些端倪。他这若无旁人的假动作一是因为对臧以求本人的厌恶，二是感受到蒋冧的波动，三便是拿准了臧以求不会作声。

果然，臧以求连面色都没变。

当蒋冧走上前去的那一刻，一股浓烈的血味儿一下子钻进了鼻腔。不知是生理还是心理原因，他总觉得这味道让他浑身发冷。

蒋冧一步一步走到十五跟前，却怔怔定住。

他将右手紧紧握成拳，作势抬起，却在看见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睛时，微微发抖。

蒋冧没有出手——连假动作都没有。

但还没有完全丧失意志的十五，却费力抬起仰躺的上半身，用手抓住蒋冧的右胳膊，使劲儿往自己身上打。可他哪还有用力的资本？拳头落在他身上比捶背重不了多少。

蒋冧没动，就任他动作。

他有些不适。他之前接触的都是一些死人，看惯了一动不动尸体的他，其实很难遇到像十五这样即使被打得到近乎昏头却也不忘完成属于自己的任务的人。

蒋冧知道十五这么做有很大一部分是希望臧以求看得见他的努力，但是仅仅就只有这个吗？

“停止。”臧以求终于开口，而蒋冧却还有些恍惚。

十五终于松开了他的手，把自己整个人“摊开”在地上。

蒋冧站在原地没有动，而臧以求却愈走愈近。

“想要活下去，就只有变得更强。”

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说给谁听，但蒋冧却听进去了。

不仅仅是几丝情爱那么简单吧？

他也许还想要活下去。

臧以求把十五带走了。

只有在这种时候，蒋冧才能体会到臧以求对十五的特殊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