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取光最好的地方被臧以求用来做书房,大大的落地窗将阳光热情迎进来,跳落一地,书架上的书像从不曾翻阅过一样的整齐,整间屋子简洁异常。办公桌上散乱着张张写满英文的纸张,而臧以求就是在这样的桌子上喝着咖啡。
十五开了门,抬眼:“臧院长,找我?”
臧以求放下杯子,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招呼着十五到沙发上坐。
“后天你就成年了。没想到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臧以求看他有些拘谨的坐下,于是笑笑,“你也长大了。”
十五被臧以求的笑熏得头脑发昏,只能连连应和。
看着眼前脸上红得滴血的男孩,臧以求不禁伸出手,却僵在半空。
转过身闭眼整理好自己的思绪,臧以求淡淡开口:“准备好了吗?”
十五不知道刚刚男人做了些什么,只是不太适应他的声线骤然转冷,先是摇了摇头,后来发现臧以求看不见,于是说:“还没有。”
“那你想怎样?挨打吗?”臧以求侧过头,提高了声音。
这里的人在满十八岁时,都会经历一晚的被“单挑”,一人轮番对战其余所有人,除非重伤昏迷,或者撑到零点,这场特殊“成人礼”才会宣布结束。
“……”十五低下头,听他有些生气的声音,也说不上太害怕。臧以求总是阴晴不定,时不时会吼他、吓唬他,却从未真正伤害过他。
“他呢?”
十五听他再开口问的却是别人,虽不情愿,却还是乖顺回答:“蒋冧很好。”想了想,又加了句,“吴岇对他也很好。”
臧以求沉默。
吴岇……那个男孩啊。
“好了,回去吧。”臧以求慢慢转回来面向十五,声音放得轻些,“回去准备,我这儿没有多余的药了。”
虽然他说的是“没药了”,但十五知道,他的意思是:别让自己受伤。
“我知道了,臧院长。”十五笑得灿烂,脚步轻快地出了门。
臧以求在十五关上门的那一刻完全卸下了伪装。
他颓废的半倚在桌子上,心思却好似飞出百里之外
这样算算,十五也跟着他差不多快五年了。
开始两年,他跟在自己身边,帮自己处理些琐事,陪着他一起送走了上一批“死士”。后三年,他自己也成为“死士”,而如今,他竟要离开了……
十五的名字随着加进来的人数一直在变,可能是这孩子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跟了自己这么久,却还是那么“差劲”。可是不管名字怎么变,那个孩子看自己的眼神却从未变过。甚至久到让臧以求自我的认为,他就该这么一直看着自己、围绕着自己。
这样的一个本该看着他、围着他的孩子竟要离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十五、对一个注定不能陪着他的人,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情感。
不是一般爱情的细水长流,而是一种爱而不得的侵身疼痛,折磨得他快发疯……
“叩叩——臧院长,你在吗?”门外是那孩子还不算太成熟的声音。
臧以求清清嗓子,说道:“怎么?”
却没让他进来。
十五听话的站在门外,提高了声音:“那个,你没睡好吗?”
门内没人回应。十五却没停下。
“你睡不好第二天就总是喝咖啡,这样子不好,我……你要改过来。”
臧以求不知这算不算他临走前的叮嘱,心下有些烦躁的开口:“我知道了。”
也许是自己的语气太过冷硬,门口没再传来回应。
贴在门板上听着门外愈来愈远的脚步声,心不由得被揪紧。
就是像这样的一个了解他甚至胜过自己的孩子,竟要离开……
臧以求有些无措的缓缓蹲下身。
如果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