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来之走了,安沁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她又开始质问自己,她究竟为什么要死皮赖脸的活着,既然努力没有意义,她活着究竟是何意义。赵阿姨的到来本来给她带来一丝希望的,那种久违的从心底升出的温暖感觉。可是,冯来之的阻隔和对赵阿姨安全的担心让她只能远看着这来之不易的小火苗,再也靠近不得。她望而却步,她的生活总是离希望很远。
安沁在网上搜索页面,24小时干洗店只有在市郊有一家,开车需要45分钟,安沁半夜从黄家别墅回来,拿起桌上的衣服包就去开车找去那家干洗店。街上的车依然很多,安沁喝了咖啡出来的,到现在还能支撑她疲惫的身体。
街灯渐渐昏黄,呼啸而过的重型车开始多了起来,高楼大厦已经不见。安沁减了减速,生怕错过那家店。又行了五分钟,她看到了那个干洗店的红门牌。靠边停了车,她抱起衣服进了去。店面不大,一共十台机器,有两台隆隆的转着,一股湿热的味道。店家看到来客暗惊了一下,深更半夜的,少有这么衣着讲究的年轻女孩自己来的。
“来干洗吗?”
店家是一个中年男人,安沁察觉到他惊异的神色,淡淡的说道:“多久才能来取?”
“这八件洗完就天亮了,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自己出来洗?”
“丈夫太忙了,我还是明晚来取吧。”
“行,那你回去路上小心点。”
“嗯。”
无论如何,安沁得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明天上班要紧,不能及时洗完衣服免不了又要受冯来之责怪,可是她不在乎,不在乎冯来之怎么对她。
安沁坐上车,正准备启动车子,有人忽然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安沁觉得脖跟一冷:“快,开车!”
安沁想都没想就踩了油门。她从余光看到拿刀抵着她脖子的男人面色黝黑,额头沾满了血迹,手臂也有刀口。
“拦住那辆车!”后面的声音带着明晃晃的刀光充斥着安沁的耳朵。她想起小时候趴在楼上的窗户里常常见到这样的情景:砍刀,逃命,血迹,横尸。血液撑的她脑袋发胀,她握紧方向盘,沿着大路直直的开着。
“快开,快点!”那人咆哮着,刀刃一歪,划破了安沁的脖子。
“你把刀子拿开,我会带你逃的。”
“别说话,快点开!”亡徒不肯放松手中的刀子。
“你想去哪?”
“去……去黄家别墅!”
“好。”安沁加大油门,向黄家别墅驶去。白日光鲜的黄家,是靠多少这样的亡徒撑起的。
车子渐渐驶近皇家别墅,亡徒终于稍稍放松。
“你很熟悉去黄家别墅的路?”亡徒拿开刀子,瞪大眼睛打量安沁。
“我在黄氏集团工作。你是谁的手下,为什么被他们追杀?”安沁不再慌乱,只是脖子处有点痒,她注意到衣领子已经被血湿透。
“黄汝文强征我们村的土地,我要去说理。”
“你这样去是找死。”
“哼,报警投诉都不管用了,黄家已经逼死我母亲了,我不怕什么了。”
“你愿不愿跟我去个地方,或许我可以帮你找找门路。”
“你……你是什么人?”他的神色又紧张起来。
“受害人之一。我打个电话,你等一会儿。”
安沁想到了冯来之,她把车开到路边,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脑袋嗡的一沉,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安沁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一个茅屋里,隐隐的充斥着粪臭味,也听到猪圈里哄哄的声音。那个农夫正透过门缝往外看,手里依然握着那把刀,他的墨绿的衣衫上沾着斑斑血迹,腿上也被什么划破,伤痕斑斑驳驳,像是穿过了荆棘林。她的手脚都用麻绳束着,已经感觉有些麻了,鞋子也不知掉哪了,她的丝袜已经磨破。
“这位小哥……”安沁因为失血,头有些晕,“你这样不是办法……”
那人吓了一个哆嗦,立刻奔到她面前,拿刀指着她道:“你闭嘴。”
“小哥……我说过……我也是黄氏集团的受害者……我是被逼无奈为他们工作的……请你相信我。”脖子上的伤口依然有点刺痛的感觉,安沁的冷静倒是让那农夫谨慎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