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递过去的,是一沓崭新的票子,十块的,一块的,还有几张毛票,凑得整整十五块。
“春花嫂,这些天辛苦你了。十块是工钱,另外五块,是这段日子在你家菜地里拿菜的钱。”
刘春花手一缩,赶忙摇头。
“使不得!江大夫,这可使不得!”
她一把将钱推了回来,只从中抽走了十块。
“帮忙烧个水送个饭,是邻里乡亲该做的!那菜地里的菜,你不吃,我们自个儿也吃不完,烂在地里不成?给钱,这不是打我脸吗!”
这时,屋里走出一个黑黝黝的汉子,正是刘春花的男人赵文。
他听见了动静,立刻附和:“江大夫,春花说得对!那五块钱你必须拿回去!往后想吃啥菜,自个儿去地里摘就行,跟我俩还客气啥!”
夫妻俩一唱一和,态度强硬。
江沐看着他们脸上那份真诚,心中一暖。
他知道,再坚持下去,就不是感谢,而是侮辱了。
他不再强求,将那五块钱收回口袋,郑重地朝两人点了点头。
“行,那我就不跟二位客气了。这次盖房,多谢你们了。”
这份人情,他记在心里。
从赵文家出来,江沐并未回自己的新宅,而是提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径直往徐福家走去。
这次盖房,徐福的母亲林秀琴也帮了大忙,不仅时常过来搭把手,还帮着江沐浆洗缝补了几件衣服。
这份情,也得还。
院门打开,是徐福。
他一见是江沐,脸上立刻笑开了花。“江大夫!快进来!”
“婶子在家吗?”江沐笑着走进去,将手里的东西亮了出来——一包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的红糖,还有两罐在这个年代堪称奢侈品的麦乳精。
正在院里喂鸡的林秀琴闻声回头,看见江沐手里的东西,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快步迎了上来。
“哎哟,江大夫,你这是干啥!人来就成,还带啥东西!”
“婶子,我这趟来,是特地感谢您的。”江沐将东西塞到徐福怀里,态度诚恳,“另外,也想跟您把工钱结一下。”
“工钱?”
林秀琴立刻大声拒绝,“结啥工钱?江大夫你可别折煞我了!我就是看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搭把手,你要是给钱,往后我可再不敢踏你家院门了!”
徐福也急了,连忙推着东西,“是啊江大夫!你这不是埋汰我们家吗!这钱,绝对不能要!”
“当初你就我媳妇的时候,你都没要钱,我这要了钱,出去被别人知道不得被唾沫淹死!”
江沐看着母子俩如出一辙的表情,无奈一笑。
他知道,这个年代的人情,比钱金贵得多。
他话锋一转,指了指徐福怀里的东西。
“行,工钱不要,但这谢礼总得收下吧?这可不是钱,是我的一点心意。婶子要是不收,那就是真不把我当自己人了。”
这话一出,林秀琴倒不好再推辞了。
她瞪了江沐一眼,脸上却笑开了花。
“你这娃,就这张嘴会说!行,东西婶子收下了,下不为例啊!”
江沐在徐家又坐了一会儿,陪着聊了些家常,这才起身告辞。
他前脚刚走,徐福的父亲徐良就从后屋扛着锄头出来了。
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