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暖落地慕尼黑时,恰巧碰上雷阵雨。
安琪珊跟她一起先来了德国,因为她想起她有一个在慕尼黑做生意的叔叔,是非常和蔼又慷慨的类型,很容易就能说服他为她们的活动赞助。
岁暖觉得很完美。
这样她就能用一种非常理直气壮的态度告诉江暻年,她来德国拉赞助,正好“顺便”看看他。
暴雨将她们暂时困在机场内。偶尔有闪电照亮阴沉的天空,雨花一朵朵绽放在前方宽阔的广场上。
岁暖拿出手机,和江暻年的聊天记录停留在早晨七点四十,她登机前。
【shining】:你还在德国吗?
【拖拉叽】:在。
岁暖在飞机上心满意足地想象他到时候被吓到的反应。而现在,她正思考着用怎样的开场白不动声色地打探江伯父的住址。
电话突然打进来,她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来电人江么叽]。
……等等,他和她有心电感应吗?
岁暖接起来,刻意清了清嗓子:“……嗯,有什么事?”
远处有道闪电劈下来,轰隆隆的雷声紧随其后。
那头罕见地没有立刻应声。
岁暖有些怀疑雷雨天影响了信号,狐疑地看了一眼显示正在通话的屏幕:“歪?”
“前一个电话没打通。”雷声的间隔,她听见江暻年的声音,像隔了一层雨幕,“你在哪里?”
“嗯,那个。”岁暖用脚尖在地上画圈,没有正面回答,“话说,江伯父现在住在哪儿?”
“……”
她以为他在思索。
“岁暖。”
“……嗯?”
“雷克雅未克今天没有下雨。”
岁暖有些迷茫:“啊?我没看今天的天气预报……”
江暻年说:“我也没有。”
岁暖:“呃?”
她愣了几秒。
某个猜测像一道雷劈进脑海里。
等等。
……不会吧?!
尽管再荒谬,似乎都只有一个正确答案。
岁暖抬头望天:“……江么叽,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江暻年似乎也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些许言外之意,静默了几秒:“你在慕尼黑?”
岁暖按照自己的腹稿说:“嗯……是啊,跟安琪珊来德国拉个赞助,顺便想去看下江伯父,……和你。”声音越说越小,她第一次有这么底气不足的时候,分不清是心虚还是说不出口,顿了下又问,“你去冰岛做什么?”
雷声轰鸣,一阵风吹过,搔得裸露的小腿发痒。
她好奇他又会有怎样的借口,不知不觉退到了安静的墙角,想听得更清楚。
“嗯,我是为了。”在莫名的地方顿了半秒,像故意引人注意的预告。江暻年的声音透过电流带上一丝难以言述的质感,“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