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依旧。
络腮胡子看向女子的眼睛有些发直。
待女子走入雪中,络腮胡子说了声:“唉,姑娘。”就要去追,道渊伸手拦住了他。待女子身影在雪中消失,道渊对他说:“你细看那茶。”
刚才还热气腾腾的那杯香茶,此时已程深褐色,似乎是隔了好几夜的旧茶了,热气和香味荡然无存,连茶杯也不那么洁白剔透了,而是乌突突的落满灰渍。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儿?”络腮胡子有点吃惊地问。
“那女人,是妖。刚才你差点被迷。”道渊说。
一听这话,络腮胡子惊地睁大眼睛,问:“什么妖?怪不得我一见她就想跟过去。”
“我暂且不知。”道渊说道,“这茶本是新茶,那妖仅喝一口,就如同隔了好几夜了。如果她喝的不是茶,而是你或者我的......鲜血,你猜,会怎么样?”
络腮胡子结结巴巴地说:“那就像......死了好几年的?”
道渊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说:“大哥,走吧,我们去小旬家。”
二人出了亭子,继续向前走。不多时,翻过了一座小岭,雪小了,风却大了起来,夹着雪花往脸上打的生疼,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道渊裹紧青袍,紧跟着络腮胡子。
“兄弟,马上就快到了,还有2里地。”络腮胡子瞧见道渊单薄,安慰鼓励道。
道渊往前看,这一路毫无人烟,前方也是一片茫茫雪野。突然,道渊看见有个人,站在雪里,一动不动,头上身上已经落满了白色的雪花,如果不细看,都看不出来是个人。
道渊快步上前,走到那个人面前。络腮胡子也跟了上来。道渊拂去那个人头上和脸上的雪,看见那人睁着眼睛,一脸惊惧的神色。道渊把手掌放在他鼻下和颈间一试,遗憾地叹口气——这人已经气绝。
“咦?这不是......这不是刚才那个猎户。怎么站在这儿了。”络腮胡子惊讶地说。
道渊仔细一看,果然是刚才在亭子里喝酒的猎户。他没说话,而是开始仔仔细细检查猎户的躯体。虽然浑身冻结,但头发完好,眼睛无损,鼻孔无异,耳朵没事,脸颊正常,嘴唇......当检查到嘴唇的时候,道渊看见,屠户的嘴唇呈现灰紫色,这显然不是冻成的青紫色,而是被什么强烈吸吮而成的、泛着红色血痧的灰紫色。道渊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用力捏开猎户的嘴唇,果然,猎户舌尖上结着一个小小的冰晶一样的东西。
“他还有救么?”络腮胡子说。
“已经死了。”道渊回答。
听见道渊的话,络腮胡子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死的?刚......刚才还......还好好的。”
“大概是......雪女。”道渊看着说,“这关山上,也许有雪女。”
“雪女?啥是雪女?”络腮胡子问。
“......一种女妖,很有可能,就是刚才那个喝茶的女人。我们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至于这位大哥的尸首,等天晴了我们再把他埋于此地吧。”道渊说。
络腮胡子和道渊加紧了赶路的步伐。屠户的身躯冻结在这路上,远远地看着他们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中。
“前面就是小旬家。”络腮胡子对身旁的道渊说道,“你自己进去吧。董大脾气不是很好,不爱别人打听小旬的事儿。你就说你为救小旬而来,他自会好生待你。”
说完,络腮胡子继续向前走了。
这就是小旬家了。一排石头砌成的围墙,一扇枯枝扎成的门,围起了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是一栋山里常见的石头房子,房顶上灰色的烟囱里正飘着袅袅炊烟,散发着让人温暖踏实的烟火气。道渊正要推开院门走进去,一条青黑色的大狗突然叫了起来。
“去!”一个男人从石头房子里出来,喝住了大狗,看向院门。这人正是董大。董大看见了道渊,有些惊异,问道:“你?你有什么事儿?”
“我为小旬的病而来。”道渊回答。
董大一脸戒备地说:“你走吧,我们小旬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