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怎么知道我能帮你?”
“我……我也说不清,只是觉得姑娘一定能帮我!”
“……我不会帮你的。”
那妇人“扑通”一下跪在地板上,低声哀求道:“求求姑娘了!”
“姑娘请。”那位夫人客气地将我请进屋中,我也没说什么,进了厅堂坐着,她沏一杯香茗,放在桌上叫我品尝,我浅尝一口,道一句“碧螺春”。她说,正是,这是她的郎君最爱的茶。
“郎君,茶泡好了,你来尝尝。”眉目俊秀的女子端着茶走进来。
这是个简单而宽敞的房间,里面有一个大画桌,四周墙上挂满了画,柱子边上摆了一套类似放在厅堂里的桌椅,再有就是那张单人床。
英俊的男子却未说话,只专心于手中刚刚开头的画,连头也未抬起来。女子画的精致的妆容也没了什么用处。
她失落的低下头,默默上前,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自己站在一旁,遣走了丫鬟,静静地看着他作画。
他的夫君,是城中最有名的画师,他画的画有些写意,有些写实。他最最喜欢的事便是作画。而他最喜欢画的正是他的娘子。
他的娘子是一个长相精致,温柔而又善解人意的美人。当初多少人来提亲,她却固执的选了这个当时还不出名的傻愣画师。
站了许久的她终是累了,走到一旁坐下,手撑着脑袋,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女子睡着之后很久,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画师终于抬起了头,神思迷惘的样子,他偏头,正好看见一旁已然睡熟的妻子。开始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平淡,平淡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甚至还有一丝丝僵硬。
他看着妻子精致的脸蛋……
正当他看到妻子额上的梅花花钿时,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还有一抹满意的笑。他照着样式将那花钿描在画纸上,那画纸上画的是一个让人感觉既温柔又漂亮的女子。你画像已经是半成品,大约能看出女子的身形——那画中画的女子像是他的妻子。
那张画像是那样栩栩如生,他笔下勾勒的那一缕青丝仿佛正随风飘动,女子衣裳上的绽放的鲜花仿佛透得出香气,飘入鼻孔,女子身旁点出的几瓣落花显得如此婉约而又幽香——
只是,他还没有画好眉目。
女子醒来时,她的郎君已经好好地躺在了床上,进入梦乡。桌上的茶已变得冰凉,茶杯旁边还有一幅未画完眉目的残画。
“这茶,好浓。”我淡淡地说。
“对不起,”那位夫人忙向我道歉,“许是我习惯泡浓茶,这次不小心也沏浓了,还请姑娘见谅。”
我放下茶杯,什么也没说。
“还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若画。”
之后,她带我去了一间客房,说天色已晚,要我早些休息。她端来了饭菜,我吃了些,味道还不错。
她来收拾杯盘的时候,看着剩下的饭食,问道:“不知我做的饭菜可对若画姑娘的胃口?”
“……还不错。”
“可……若画姑娘为何只吃了这么点?”
“我只吃得下这么多。”
“哦……那,若画姑娘好好休息。”
我轻轻点了点头,她转身走出房间。
入夜之后,我趁着月光,轻车熟路地来到画室门前,穿门而入。我瞧着这些挂满了一屋子的熟悉的画,画的都是同一个人——同一个女子。不管画的是女子扑蝶也好,踏青也罢,这些画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那一双眉眼如若仔细一看就会觉得画得太过呆滞。不管这画有着多么好的意境,那女子身上的衣服多么繁复而又精致的衣裳,多么粉白漂亮的脸蛋,可这一双眉眼,终是一个大败笔。这双眉眼乍一看的确栩栩如生,但是仔细一看却是一副呆滞而又无神的眼睛。
我走到床边蹲下,躺在床上之人没过片刻便苏醒过来,坐直了上体,他面对面着我,似是在对峙一般。
但是诺大的房间里确确只有一个“人”。
过了半响,他试探的问了一句:“是你……来了吗?”
原来——你是看不见我的吗。
我站起来,依旧是那淡漠的眼光,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去到门前,穿门而出,一丝声息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