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吧。”
见状,胡宗宪嘆气。
同时心中疑惑,
马同知绝不是无心之举,他是如何点到与师爷有隙的大牛?
处处透漏著诡异,
胡宗宪打起十二分警惕。
“嗯,你明日就去吧。”安排好剿匪的事,马大人苦口婆心道,“汝贞,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新任户部尚书王杲早年以漕运见长,他在河南治灾时找李如圭要钱,李如圭不批,他便挪用两府漕运的钱堵上窟窿...”
“是有此事。”胡宗宪在京中消息便利,也听好友周怡讲过这件事。以马同知的权势,知道些算不上秘辛的事想来也容易。
不知是忘了,还是有意为之。
马大人並没有让郝师爷和主薄退下。
主薄听得心中大骇!
不是马大人说,他一辈子接触不到这些事!
见胡宗宪也知道,马大人又高看胡宗宪几分。
“新官上任,定是要变。李如圭不做的事,他要做。李如圭不钱,王杲则要钱。他一生致力於漕运,他不往漕运钱,又该往哪?”马大人分析的头头是道,“所以,我们要早作准备啊。”
马大人环顾其余三人,
“我当你们不是外人,便不藏著掖著,当官为了什么?不过升官发財。能抱上大腿的机会不多,有机会一定要抓住。”
郝师爷心想,
你是没把我当外人,是当成了死人。
是夜。
郝师爷借宿在沈诚的牙行,二狗子没跟来,他得看家。
烛火点点,郝师爷借著光正研读四书,看样子已完全沉浸在圣人之言中。
烛台里的蜡烛烧到了尾巴根,烛火越来越暗,咻得灭了。
响起一阵窸窣声,烛火復燃,杨博阴晴不定的看著烧了半截的蜡烛,蜡烛无缘无故灭了,绝不是好兆头!
杨博心臟扑通扑通狂跳!
此刻,他正身处张瓚书房,书房烧得地龙,热得他口乾舌燥!
要知道,杨博隨翟鑾巡视九边行到甘肃时,被甘肃反民团团围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连翟鑾都心生死意,杨博竟脸不红心不跳的解了杀局。
这般大心臟,此时控制不住的狂跳!
蜡烛忽灭,让好不容易做好准备的杨博,泄了一大半力。
夜已深,张瓚依旧去翊国公府应酬,留杨博从兵部挪到他府內经办诸务。
以过往的经验看,今夜书房內,只会有杨博一人!
“安南军费...为何都咬著此事不放?”
杨博喃喃自语。
当然,安南大捷,给將士们发放犒军费是天经地义的事。兵部要钱,户部说没钱,两部拉扯来拉扯去,就像买卖砍价,再正常不过。
但,杨博一直隱隱觉得太过反常。
特別是今日张瓚的態度,让杨博愈发警惕。
怪异的有三人,
第一位,李如圭。以杨博对李如圭的了解,他绝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可李如圭一碰到安南军费的事,就如同换了个人!按理说,户部不想给钱有的是理由推諉,或是先將安南军费挪用出来补上。
李如圭却两个法子都没用,只要有人提安南军费,他就两个字,“不行!”前些日子,李如圭自陈罪状,陛下召他回京,本不想闹到削他为民的地步,因他又提安南军费,惹得陛下大怒。
第二位,陛下。
安南军费在京中诸司间闹得沸沸扬扬,兵、户两部官员因此事视对方如仇讎!但陛下好似不知道有这事一般,安南迟迟不犒军,陛下也从不催促。
甚至,杨博有种感觉,陛下在刻意迴避此事!
第三位,则是兵部尚书张瓚。
杨博搔头,他总觉得差点什么,只要想清楚某件事,就可把所有事都串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