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哈欠!”高冲拧了把鼻涕,偷摸蹭在柜檯上,“爷,店里来过客人,他们冷得站不住,被冻走了。”
郝师爷一想也是,
“行,你去点个火盆吧。”
“得嘞!”
“少用点炭啊,有点热就行。”
“成!”
郝师爷还是在夏府內多听多看,一天来店里帮忙的时间不多,不过他让高冲每天都把各处商品市价报上来,郝师爷再逐一校对。
初到京城时,高冲做事还有些吊了郎当,被郝师爷校正几次,一来二去,他也认真对待此事了。
不认真对待不行啊!
郝师爷不打他不骂他,专门写信给胡宗宪打小报告!紧跟著,胡宗宪便八百里加急,写一大篇话训高冲。
哪有这样的人啊?!
高冲端出个火盆,就薄薄一层底儿,烧得还是烟最大的黑炭。
“放,放我这。”
郝师爷生怕高冲放远了,偷热乎气儿,赶紧张罗他把火盆放过来。
高冲嘴里嘀咕几句,把火盆端到郝师爷身前,还特意找个迎风的地,有点菸全吹郝师爷脸上。
郝师爷瞪了高冲一眼,挪了挪窝。
高冲也冷啊,蹲在火盆旁取暖。
“唉,青州府同知该是我家老爷的!”
高冲话里满是悔恨啊,胡宗宪做同知已是手拿把掐,却突然回乡丁忧,弄得高冲人不人鬼不鬼跟著郝师爷瞎混。
郝师爷暗忖,
青州府两个同知全倒了,寧知府竟没事。
新补上的两个同知倒没什么可说,就像茶盅一般,茶盅在就行,谁管里面装啥呢。
官职架构在那摆著,还怕找不来当官的人?
“近日那死胖子又来了?”
“来!怎么不来?来了两回!这个死胖子,咋不摔死他呢!”高冲一提这事就来气。
这胖子指严世蕃。
严世蕃真可谓平步青云。
翊国公案发不久,他便成了顺天府治中,比府仓大使还牛!京城地面上的事全归严世蕃管!棋盘街的小小牙行,自然跑不掉。
新店支在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最后和尚也不跑了,“马尚行”被严世蕃逮个正著。
知道这是“马尚行”的店后,严世蕃重点照顾,非把郝师爷往死里整不可。
郝师爷眯起眼睛,怂恿道:“你弄死他。”
“爷,他是朝廷命官啊,我咋弄死他?”
“也是。”郝师爷点点头。
弄死严世蕃也没什么用,没有严世蕃,自有李世蕃、张世蕃。最起码,严世蕃其人,郝师爷还算了解。
高冲仍后怕:“爷,这不比县里啊,咋能动輒杀人呢?”
郝师爷白了高冲一眼,“瞅你没出息那样。”
和郝师爷待久了,高冲也不知脸皮为何物了,覥著脸问道:“有没有法子治这胖子?”
“肯定有啊,你觉得他今天来不?”
“今天能来,他巡街。”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