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丝毫没有注意到,此刻,慕容文萱正站在门口,她冲了进来,将我推到一边,眼中含泪,完全失了从前的优雅大度。
“樾哥哥,你不愿娶我?”慕容文萱声泪俱下。
景樾却没有说话。
慕容文萱却指着我道:“你不愿顺从皇上的命令,你不愿接受这桩婚事,也不必拿一个这样的女人来搪塞我。她这种女人,凭什么跟我比?”
“够了!”景樾似乎有点生气,“比起跟你结亲,我宁愿和她在一起。”
“景樾,你好无情啊!”慕容文萱掩面冲了出去,我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阿羽,我......”景樾的话被我的一个巴掌打断。
“景樾,景大哥,我还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这样利用我的感情。”不知怎的,我的眼泪竟也掉了下来,“我是喜欢你没错,但是我不是你用来推开别人的棋子,我的感情不是来给你利用的!”
我那一巴掌下手不轻,至少我自己的手掌还是疼得有些麻木。
我抢在他张嘴之前又道:“你救过我一次性命,却利用我躲避婚事,如今,我们两讫了,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以后我不会来看你。至于离开靖王府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我不要再受你恩惠了。”
景樾垂着头,过了许久才缓缓道:“阿羽,对不起......”
“不必了。”我苦笑一声,便转身离去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难过,毕竟我人生中第一次渴望去轰轰烈烈地爱一场,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我甚至情愿景樾心里一直爱着那位萱儿姑娘,至少我还是他信任的朋友,可他拿我来搪塞慕容郡主,却只是将我当作了棋子。
我本就不该奢望景樾会喜欢我这样的一个人,有谁会希望自己的妻子是一个聋子呢?更何况景樾似乎颇善琴道,那样好的琴音,怎么可以没有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陪着他欣赏?然而,单看他对慕容郡主的态度,就可知道慕容文萱绝不是景樾口中的那位萱儿姑娘,那到底是我都错了唇语,还是景樾心中喜欢的一直是另外一个人?
我着实不愿想这些复杂的事情,心中只念叨着但愿从今往后景樾的事情都与我无关,我只消好好给莞夫人治病,说不定哪日靖王大发慈悲放了我出府,我便回那隐华山去,过一个月前我还没到靖王府时那样的日子,岂不畅快?
只可惜终究是没有一日的安宁,慕容文萱心情不快,靖王便带着她和莞夫人外出郊游散心,谁知路上遭了埋伏,靖王为了保护莞夫人,身中毒箭,命在旦夕。
待我赶去给靖王诊脉的时候,靖王的毒已经解了大半,胸口的伤口也已经止了血,不过余毒未清,服几副药就好。
我正写着药方,莞夫人却脚下不稳,所幸有银朱青玉将其扶住。只见得她嘴唇乌黑,面色发青,我为她诊脉,却发现她中毒不轻。问了随行的人才知道,靖王中毒之后,莞夫人为其吸出了伤口的毒液,靖王才保住了性命。
只是靖王所中的应当是蛇毒和蝎毒,吸出毒液之人虽也有中毒只可能,但也不会这样严重,更何况,莞夫人所中之毒与三虫三草毒有些相似,却又不全一样。
我必须用金针刺莞夫人手臂上的几处穴道,替她逼出毒素,保全性命。我握住她的手,却无意发现她脉搏之中压制不住的缓缓流淌的真气,莞夫人不是习武之人,但我的诊脉不可能有错,我又欲细诊一番,却发现方才那股真气早已经无影无踪。
还是先解毒吧。我挽起莞夫人的衣袖,却发现她手臂上一条乌黑的痕迹,却不像是胎记,若当真是三虫三草毒,几种配方之中,有一剂用到的乌罗草会使中毒之人身上留下黑色的痕迹。而且莞夫人的皮肤单薄,上头还有些红血丝,不似寻常女子一般细腻。
我迅速下针,三针过后,莞夫人吐出一口黑血,性命总算是保住了,我长叹一口气。
我不敢轻易给莞夫人开药,三虫三草毒配方多样,倘若将这种配方的解药给了服下了另一种配方毒药的人服下,便会害了那人性命。
毒箭上是蛇毒和蝎毒,莞夫人为靖王吸出毒液,却似乎是中了三虫三草毒的迹象。难道是夫人以前中了三虫三草毒,只是剂量不重,所以保住了性命,如今又无意中了蛇毒和蝎毒,引发了郁积在体内的毒素?
既然如此,我已可以大概推断出莞夫人昔日所中的三虫三草毒中包含了一味蝮蛇毒、一味蝎毒、一味乌罗草。为今之计,只有先推断出毒药配方,才能配出解药了。
按理说,配制三虫三草毒时,一味蛛毒自然是少不了的,如今,只剩下两味毒草。
靖王牵挂莞夫人,自然同意了我外出采药的请求,却派了两个侍卫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才采到了三四种毒草,却看见不远处的山坡险峻处生着一株毒毛颠草,这毒草常用来制癫狂夺命散,此毒极其狠毒,师父也曾经花费过心思研制解药,却始终不得其法门,今时今日,倘若我能够配出毒药,师父或者可以配制出解药,破了这让天下人闻风丧胆的奇毒。
我正欲爬上山坡,那两个侍卫却将我拦住:“姑娘,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