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暮谷,如其名,无论早晚,无论春夏,无论秋冬,永远都只是一片暮色萧瑟之景。
带着一半面具的暮王因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被唾为生了一张丑颜。
一身雍容的红袍,暮王站在种满寒冰草的地方,却丝毫不受寒气侵袭。“爷,听闻人间有一女子不幸身中瑟流,天界太子长尧为此要来寻这寒光草。此时恐怕已到谷外。”十里外,一个男子禀报道。
“长尧,哼,估计此行不只只是来寻寒光草的吧”暮王冷笑,唇角勾起。
“是,爷猜对了,这长尧的另一目的还是要拉拢暮谷归依天界。”
“四晋,开启谷外百里所有机关,并关闭所有通往谷内的渠道。”暮王下令,因为面具地遮掩,让人难以捕捉到他此时的神情。
四晋颇有微词:“可是爷,中毒的女子是白府嫡长女,白空萦……她只是一介凡人,这也不救吗”
暮王用玩弄地语气说:“寒光草本君会派人给这位女子送去,但是那长尧,适当为难一下就可,毕竟来者是客。只是在本君的人把寒光草给白姑娘服下之前,不能让他得到这稀世珍物。”
“是。”四晋退下。他从来不敢猜测暮王的做法是为什么,因为他知道,这是暮王最忌讳的。
暮王亲自摘下开得最娇嫩的一朵寒光草后离开了这片田地。他就像黄昏的一点红,居高临下地坐在暮殿里。
“爷,您派去送寒光草的人已经出发。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送到。”四晋站在低处看着高处的暮王说道。
暮王还没有来得及点头,一个平时采寒光草的下人背着篓篮跑过来跪在暮王面前:“暮王,不好了,您刚派去送药的那个下人刚走出暮谷十里就被杀害了。她的尸体跟寒光草都不见了,只剩头颅。”
面具背后的暮王半眯了眼睛,平淡地赞许道:“好,实在是好。这长尧竟然有本事夺走本君暮谷的寒光草。去通知魍魉,让她速速赶回。还有,四晋,将通往暮谷的通道都打开。”
这一会要关通道一会儿又要打开的,让四晋实在是琢磨不到头脑,也只好照办了。
傍晚黄昏暗沉沉的颜色布满四周,荒草之中还时不时会冒出几条“嘶——嘶——”地叫的毒蛇,让人不寒而栗。长尧走在孤土上,突然有几把乱箭从四方分别飞来,聚集汇到一点,直对他的心脏心脏。长尧侧身,四支箭从他侧脸擦过,触碰到发丝,落在身后蠢蠢欲动的毒蛇上。毒遇毒,那蛇渐渐立起,不断伸吐长舌,化为人形,嘴唇红紫,像深渊里的不纯正的黑玫瑰,欲滴珠血,只要咬人一口便致命。魍魉静静悄悄地像长尧走去,猛地一扑想要咬住长尧的肩膀,却被无情甩开。长尧横眉冷眼地看着它,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东西为何要害我”
魍魉不做声,又上前咬长尧。长尧掏剑作势后斩断魍魉的一只手臂:“妖孽,你到底所为何事要害我”
“嘶——”魍魉扭了扭脖子,被斩断的手臂再次接上,“我不是妖孽。嘶——我是暮谷的魂魄。嘶——只是附在毒蛇上面而已。嘶——奉暮谷谷规,前来阻扰你入谷。嘶——违者,杀。嘶——”随后吐一口毒液。
长尧利索地避开,问道:“在下是为一民间女子求寒光草,不知暮谷的规矩,为何不让我入谷”
魍魉不语,继而进攻。
“姑娘,可否告知长某何故也”长尧仍然不死心地问道。全然不理腰间的一阵刺痛。
表面长尧上是想知道暮谷的规矩,实际上是在分魍魉的心。不料魍魉如此一心,丝毫没有被问题所干扰。
“我只是按照师父的说法来做,从来不猜测师父的心思。”说完又是进攻势。
缺月挂空,悬及边界,四周诡异之气如浪潮一般翻滚。视野所及之处,无一生气,荒芜萧疏。尤其女子脸貌,散发着滚滚杀气,但所下之手,却不至于招招致命。男子侥幸,后空翻,偷袭,脚实打实地落在女子后背。女子咬着红紫的嘴唇,瞪着狭长的双眼,长长的指甲绕道自己的后背深深陷进男子的小腿肌肉。男子不觉地呻吟,用剑再斩断女子深陷进自己小腿的那只手。因而感到些许疼痛,后勾脚将男子踢开,再次生长出新的手,活络了筋骨。魍魉眼带紫光,瞪着面前再一次斩断他手臂的男子。长尧别头,忽的眼前出现絮絮倩影,猛地闭上双眼,神被迷情为乱。而腰间冷意的疼痛更是愈深。
“在下是暮谷的暮王手下魂魄,名唤魍魉,生前嗜好调毒,死后归附暮谷跪拜在暮王门下,是暮王大弟子。长尧公子,你如今中了魍魉新调制的毒,该毒无名,无解药,无限期,无忌讳,你不会死,只不过会失去理智罢了。念在你是客的份上,就告诉你何以解毒。”魍魉用纤手放在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捏住了衣袖,从容地说道。
长尧迷迷糊糊地听见了这般话语,心里暗叫不妙,白空萦中毒命在旦夕,自己又在讨药途中也不慎被毒,莫非真是应了她是天煞孤星“何以解毒”长尧呢喃着。他倒是想大声地用君主之气道,但迷糊地他感觉快要失去理智,所有的内力都在一并控制这种毒,自然是不会有余力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