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小阿狸跑到了夜凌面前,肆无忌惮的咬着夜凌的衣角,像是撒娇般,来回的在他面前打转,好像十分亲呢。
夜凌眉毛微皱,随即无奈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嘴角稍稍撑开,长长的眉毛微微往上挑,似乎褪去了以往的清冷,看上去竟然有一种恍然的温柔。
扶罗一愣,随后又微微一笑,要说这整个沐阳宫上下,也就阿狸和夜凌算是本家吧,两人都是狐狸一族。
正在思索间,远远地天际中划过一道银光,沐阳宫的大殿外一抹玄色的身影缓缓而来,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浓郁的仙气,整个殿门口泛出一阵银白的光晕。
扶罗抬头,便见一个玄衣白袍的男子走了进来,雪白的脸上随即便堆起了笑意,她赶紧上前扑进男子的怀中笑道:“爹爹,你回来了?”
“见过上神。”一旁的夜凌神色一肃,朝着颐谷上神恭敬的问候。
“嗯。”颐谷抬了抬手,看了一眼夜凌,什么话都没说,眼角处露出一抹异样的神色,但很快又隐了下去。
颐谷上神抱起扶罗,将她环在肩头,笑道:“阿罗,你娘亲呢?”
扶罗一脸笑眯眯的回过身盯着颐谷上神的脸笑道:“娘亲在殿内和浣竹姑姑学做鱼呢,娘亲说今年十里荷塘中钓起来的鱼比之往年格外的肥硕,非要吵着和姑姑学做鱼,姑姑拦都拦不住。”
颐谷闻言,眉头一皱,清俊的脸色渐渐往下沉,一股无奈的神情微不可察的爬上眼角,青芜要学做鱼,那今晚的饭岂不是
扶罗自打生下来,就从来没有吃过她娘亲做的饭,自是不知道她娘亲做饭的手艺,在她心里,不管是谁做的饭,应该都和浣竹姑姑所做的差不多吧。
只有抱着他的颐谷上神却突然回忆起了一些往事,当年青芜兴致勃勃的夸下海口说要给他做一顿饭,那时他的心中还隐隐有些期待,想来以青芜的熟练那套足以媲美切菜的剑法,做起菜来想来应该是不错的。
可是那次一向法力无边的颐谷上神却是算错了,青芜虽然切菜的功夫还算勉强,可是耍剑毕竟不同于做饭,那次青芜在历经烧掉了厨房,并且摔碎了颐谷珍藏的几个白瓷碗碟后,彻底打击了她做菜的想法,青芜高涨的做菜的心思才因此冷了下去。
他本来以为在那次经历后青芜应该是一辈子都不会进厨房了,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那烧菜做饭的小火苗突然又高涨了起来,颐谷下意识的抿紧了嘴角,抱着阿罗往院子里走去。
后院
厨房
正在厨房一脸热情高涨,满腔热血的盯着眼前那条蹦跶不休的肥鱼的青芜,突然打了一喷嚏,她在心里兀自琢磨着是谁这么大清早的说她来着。
一旁的浣竹满脸无奈的盯正手里举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左顾右盼的青芜,在她正无从下手的时候,适当的提点了一句:“ 夫人这鱼要先去掉鱼鳞,剖开鱼肚,取出内脏,然后加之以少许的香料,以小火慢慢煨方能炖出这桂鱼的香气。”
正苦于无从下手的青芜听得这话,立马高兴了起来,就连她手里的那把明晃晃的菜刀都莫名的兴奋起来。
看见青芜的那种突然的神来之笔的自信满满,浣竹露出了一幅“我就知道”的表情,微不可见的偏了一下头,顺便挪了一下位置。
随着她这个细微的动作,青芜则开始了她的磨刀霍霍,在她几次自信满满的刀起刀落之下,那条本来还有些挣扎着蹦跶的桂鱼,原本肥硕的身躯早已变得只剩下几根鱼刺在刀板上弱弱的撑起了那道还算像个鱼样的身躯
青芜低下头,望着几乎还只剩下鱼刺的桂鱼,不禁轻咦了一声:“那十里荷塘的小鱼仙官未免忒小气了一些,净拣这瘦不唧的鱼来送,真真是小家子气!”言语之间,似乎丝毫未见那一片片被她削掉的鱼肉正大摇大摆的躺在一旁,弱弱的瞅着她。
浣竹回过头来,听见这话,不由得小声嘀咕了一下:“刚刚明明还说这鱼肥硕来着。”
这句话虽然很轻,但偏偏教青芜听见了,她面上一红,尴尬的咳道:“我去看看火生好了没。”说话间身形一闪,人已经移动到了厨房的灶火前,偷瞄了一眼浣竹的神情。
浣竹以十分云淡风轻的表情将刚刚那只还只剩下鱼刺的桂鱼挑开,十分熟练的处理起了另外一条桂鱼。
这使得在灶火前生火的青芜很是不满,为什么她就是没有做饭的天分呢?
转而低头望着手里的柴火,十分自信的低低的笑了
片刻后,正抱着扶罗走进院子的颐谷上神突然听得一阵咳嗽之声,而且那声音听起来分明非常的耳熟,待他抬头一看,那厢厨房里已经是青烟弥漫,火光满天了。
他面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望着那烟雾中走出来的二人,特别是那满脸尘土的青色裙裾的女子,嘴角的那抹笑意不禁加大。
青芜刚从烟雾里跑出来,就见到一脸笑意吟吟的颐谷和阿罗,脸上的黑沉之色更加明显了,她在心里暗自琢磨着颐谷为着这事肯定有事少不了要笑话她一番,于是她索性就谁也不理,一溜烟走了。
可怜那身后也是满脸尘土的浣竹,面对颐谷两父女抛来的询问的眼光,她只有露出嘿嘿一笑,嘴里顺便吐出来一股黑烟。
院子里阿罗清脆的笑声渐渐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