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所呼唤之名

微凉的风簌簌的吹过，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旋转着飞到各种地方，然后被泥土或者是流水掩埋。白鹤站在树叶都快要掉光的树下，看着坐在树枝上似乎有些走神的夏目玲子。这种仰视的角度忽然让他想起在西国宫殿的那棵樱花树边，那时也是银发犬妖像这样坐在树上，他倚着树干坐在树下。

“那么，你所说的决斗，是怎么样的决斗呢？”

灰团子跳到白鹤的脑袋上‘biu’的叫了一声，开心的看着四周飞舞的落叶，圆滚滚的身子缩在银色的发丝中，两只黑色的大眼睛骨碌碌的围绕着那些飘飞的枯叶，头顶那两只耳朵一样的毛兴奋的颤抖着。

“这只团子还挺亲近你的呢。”

没回答白鹤的问话，玲子俯下身子看着白鹤头顶上灰溜溜的小团子，半挂在树枝上的动作看起来十分危险，然而她却做得游刃有余仿佛演练了很多遍已经非常熟悉，那身从刚见面就见到的奇怪衣服倒垂下来，但是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掉下来。

“看起来是这样吗？”

白鹤歪头看着玲子对于女孩子来说颇为不雅的动作，把团子从脑袋上拿下来放到手里，身形一闪就出现在了玲子身边的某根树枝上，垂在半空中的双腿自由的晃动，对着已经把姿势纠正过来的玲子伸出双手。

“那么，你要摸摸它吗？”

玲子‘噗嗤’一声笑出来，反而带了一丝亲近的意味，不再是原先疏离的浅笑，伸出手接过圆滚滚的灰团子，用手指戳了戳它软和的身体，感受着团子蹭着自己的手心，玲子那双眼眸中的开心情绪倒是真切了起来。

“你和我从前见过的妖怪，都不一样。”

摸着团子柔软的毛，玲子抬起头看着带着一脸温柔笑意的白鹤，有些漫不经心的移过眼神，看着远方湛蓝的天空。白鹤挑挑眉，注视着玲子的侧脸，手托下巴看着玲子被风吹得凌乱的金色长发，微笑着询问。

“那你以前遇到的妖怪是怎样的？”

玲子猛的转过脸看了一眼白鹤，就学着他大大咧咧的伸出双腿在空中来回晃动着，赤裸的脚踝上似乎有着划伤的痕迹，被掩藏在袜子里看不太分明，但是白鹤却清楚的在她身上嗅到了血的味道。

“应该说大部分都是一些很可爱的家伙吧，虽然长的很丑但是心地都很好，总之，也是很寂寞的家伙们呢。”

玲子带着温柔的语气讲述着她所遇见的妖怪们，金色的猫瞳中闪过一丝怅惘，少女低下头，看着自己在空中晃动的双脚，无意识的抚摸着团子的耳朵，有些冰冷的寂寞的感情忽然就蔓延到全身，玲子的声音有些低落。

“但是呢，因为我是人类，所以和妖怪们还是不一样的吧。所以，我也只能够努力的记住他们的名字，不让自己遗忘还有那些朋友们，但是，他们应该也能够记住我吧，妖怪的一生，可是很漫长的呢。”

这句话白鹤也同样深有感触。他厌恶着身为妖怪过于漫长的生命，他并不像杀生丸那样，只要变强就可以拥有活下去的欲望和目标，他讨厌杀戮和纷争，只是向往平静和谐的生活，虽然也想着努力让自己变强能够追得上殿下的脚步，但是那还不是自己心里的希望。

漫长的生命，如果没有活下去的目标，那么，就只剩下寂寞的时光了。

“你和他们不一样，也许是因为你看起来很漂亮，而且看起来一点也不好骗的样子，所以，我的决斗方式可能在你的身上不起作用呢。”

玲子笑着转过头来，看着白鹤怔住的表情，伸出手将风吹到眼前来的长发揽到身后去，把手心里舒服的快要睡着的团子交回给白鹤，然后仰头看着鸿鹄在头顶的天空上排成阵型，挥动着翅膀远远的飞走，最后消失成一排黑色的线，直到看不见。

“即便如此，你也要跟我决斗？”

没有绝对的把握会赢，却仍旧要跟他决斗，这甚至可能是关于生死的决斗，然而眼前的少女却笑的无比洒脱，眼眸中没有任何的忧虑，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烦恼。

“那当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玲子把手背过身去，倚着树干抬起头，然后转过脸看着白鹤，脸上的笑容有些模糊，像是褪尽了色彩的油画颜色变得黯淡，最后逐渐与灰暗的树干的轮廓相融合。白鹤把已经睡着的团子放到怀里，整了整被风吹乱的银色长发，眨了眨赤红的眸，笑盈盈的看着玲子。

“那么，来决斗吧，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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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渐渐西斜，落幕的余晖洒在破旧寺庙的屋顶上，给这片荒凉的灰景布上一层艳丽的红色，麻雀叽叽喳喳的停在树梢上，偶尔在之中会掺杂着一些乌鸦的叫声，在灰色的砖瓦里打着滚噗噗作响。

“偶尔也会有乌鸦把这些废弃的寺庙当作巢，现在也该是它们归巢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