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的朝阳冲破地平线,光芒笼罩了覆雪的城镇,清晨的南朝银装素裹。寒冷的气息阵阵向陈隐袭来,她把自己裹在毛绒绒的荆花金纹皮裘中。
本来身子就不高,这么一包远看就像个球,她原以为“南朝”是在南边,冬天的雪不会像北方的雪一样,但这个时空怎么连气候都不太对了。看了地图才抹了一把汗,整个五大洲板块看着都不一样,她开始怀疑这根本就不是建立在真正历史上的平行时空。
但也仅仅是板块不一样,这里的某些节日还是非常熟悉的,比如快来临的年。
对于新年,无论是什么时期陈隐都十分抱有期待,特别是在这个世界中,年的气息浓郁的让她觉得没有耐心沉下心等待过节,迫不及待第二天醒来就是张灯结彩爆竹满园的一天。
两个小厮正在给陈隐换门前的灯笼,绿依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指挥的气势十足,就跟她第一天醒来看见的情况很相似。
每天都数着日子,今天大约是来到这里第一个月。陈府的一切她都了解,但迄今仍旧不能了解的竟然是自己的身体。
陈忠晟说这是她打娘胎里就有的病状,医了多年不见好,出门游街只能坐在马车里。
“小姐,你看这灯笼是不是比之前的好看?”绿依站在门口,兴奋的看着两个大灯笼。
陈隐心里还嘲笑她:“哎,不就是换个灯笼看把你激动地………哇好大两个灯笼!”
没用过几次门前的灯笼,因此不太注意,可这回换的比之前的足足胖了一大圈。红纸上的纹路更加清晰了,浮云与昙花相互缠绕的花纹的确比之前普通的小灯笼好看一些。
绿依一脸幸福的眯着眼睛说:“听说纹路是太上皇自己设计的,倒不是每个官员家里都发了这种灯笼,貌似只四五家才有。”
“咱么这么厉害?”
“咱们老爷可是朝廷的大学士,是三殿下的老师!”
“噢噢厉害厉害……三殿下也很厉害?”
再次看见绿依花痴的脸,她双手相握抵在下巴,眼中秋波暗暗的不知道往哪里送,声音都泛起着沉醉的颤抖:“为南朝打下抚疆的,当朝也只有他一人。”
终于集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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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陈隐会做做锻炼,曾经的她总是宅在家里,身体还算健康,起码800米测试不成问题,因此锻炼对她来说简直是折磨。但如今却不一样,当自己拥有了一具连走个400米都不能做到的身体时,她终于意识到了锻炼身体的重要性。
路过陈二老住的万祝园,看到门口堆起厚厚的积雪,几个扫雪的小厮见到她便对她弯腰道好,陈隐点点头做回应,想了想今天还没有来看看两人,于是走了进去。
陈忠晟是个很风趣的父亲,年过四十了很有老男人的味道,讲话时语气温柔却也坚定,少了年轻的稚嫩,多了很多分沧桑之感,稳重的气质在那人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此时宽大青色长袍的男人正和夫人有说有笑,见到进门的陈隐后便站了起来,阳光照亮主屋的厅堂,陈旧的木香与茶水浮起的热气缠绕弥漫,屋子里的味道很好闻。
“隐隐。”陈夫人扶住她的肩膀,让陈隐在旁边坐下:“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事?”
陈隐乖巧的笑了笑:“除了那天见得小狐狸,哪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事。”
“是不是发现没什么事做?”陈忠晟亲切的问她,眼中满是温柔。
“是啊,很无聊。”陈隐眼睛一转,吐吐舌头:“想养宠物了。”
“还在心心念念那天见的狐狸啊。”沈夫人笑出了声,看了看丈夫,似乎也在用眼神请求着什么。
但男人却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告诉陈隐:“隐隐,你娘一直不能接近小猫小狗。”
原来是宠物过敏……难坏这么大的陈府连只鸟都不养。
神隐抚了抚袖子的皱褶,只能耸肩。
她无聊的时候会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中二一下身为古代女子的自己,有些时候坐马车里游街,但凡是她需要的二老都会满足,大概是送走了大姐只剩下她了,因此格外溺爱。
她想起从来没有见过的皇妃姐姐,那个在宫廷的腥风血雨中深受皇帝喜爱的美艳女子。
说起长相,她与姐姐都继承了陈夫人的眼睛,大而透亮,偶尔半寐着永不失艳丽。三个女人,最妖的肯定是她的皇妃姐姐,其次就是雍容华美的陈夫人,最后就是她陈隐了。除了一双美丽的可以腻死人的双眼,好像没有什么地方与陈夫人相似了,但是整体看来也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姑娘。
心里默默感谢伟大母亲赐她一双美目,拯救了她的脸!
陈隐喝了一口苦丁,一大口下去瞬间被苦的打了一个哆嗦,她连忙放下茶,引来陈忠晟的一阵笑声。
真丢人……怪不得当时进宫的是她优雅美丽的姐姐。
“我好像一直没见到姐姐。”
男人站起身去摆弄小桌上花瓶中的梅花:“再过几天我们就会被招进宫与皇上一同过年,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你姐姐了。”
听到要入宫,陈隐眼睛瞪的老大,开口便问:“会不会有很多规矩啊!”
“规矩自然是有。”陈夫人笑着:“明天我正要好好教教你这丫头。”
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形式主义,形式主义害死人!
“只要你进了宫不要乱说话,也别乱跑就行。”陈忠晟看出了她的想法,安慰道:“就算犯错了,南朝大学士还保不住他的小女儿?”
有道理,陈隐声声叫好。